番外三十一:秦怀
秦怀一边哽咽着请求马丽梅原谅,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哀伤和自责,一边想着以后该如何亲近马丽梅。
打蛇打七寸,哄人也要投其所好,搔到痒处才行,可是马丽梅的痒处又在哪里呢?
秦怀一面想,一面向马丽梅虔诚地忏悔:
“嫂子,我真的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啊!可是,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啊,嫂子!你原谅我吧,嫂子!”
秦怀边哭边说,身体也因为表现极度痛苦而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马丽梅的衣角,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但这一切都不影响他向马丽梅表忠诚。
“嫂子,你放心吧!”
他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马丽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
“虽然我们营长已经离开了,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嫂子!营长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我一定会代替营长来照顾你的生活,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关于秦怀的这番话,部队领导们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尽管每个人心中都有各自的想法,但在实际行动上,他们却有着明确的准则和考量。
在领导们看来,秦怀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刺激,情绪一时激动罢了。
他们坚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秦怀逐渐冷静下来,恢复理智之后,他自然会明白,许多事情仅仅是说说而已,根本无法付诸实践。
毕竟,在现实生活中,又有谁会真的去代替朋友照顾他的妻子呢?这种行为不仅容易引发他人的猜疑和误解,更重要的是,这对牺牲的战友也是一种不尊重。
更何况,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人员伤亡本就是难以避免的常见情况。
对于此类事件,部队早已制定了完善的赔偿措施,以保障遇难者家属的权益。因此,根本无需战士们个人出面去承担这些责任。
领导们这样认为,大院里的军属们更是这样认为,秦怀一个大小伙子,如果真的代替朋友,天天跑到马丽梅那里报道,那算什么样子!
就在所有人都对秦怀当时所说的话持怀疑态度,认为那不过是一张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时,秦怀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诚意。
他频繁地前往马丽梅家,主动帮忙承担各种家务活。无论是搬运沉重的煤球,还是辛勤地掘地、清扫院子,他都毫无怨言,尽心尽力地去做。
不仅如此,他还将自己的一部分津贴送给马丽梅,陪伴她一同去市场买菜、挑选衣服等。
这些看似平凡的小事,秦怀却做得光明磊落、理所应当。
当有人对他的行为提出质疑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赎罪。如果不是刘勇敢英勇牺牲,那么今天躺在那里的人就会是我。所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代替他,完成他本应去做的事情。”
然而,当有人质疑他是否企图取代刘勇敢在马丽梅心中的位置时,秦怀会立刻变得怒不可遏,反驳说这种想法简直是肮脏龌龊至极。
尽管秦怀的解释听起来似乎振振有词,但众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对于秦怀如此频繁地像男主人一般出入马丽梅的院子,大家心中多少都有些不满和非议。
“这秦怀去得也太勤快了吧!虽说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报恩,可毕竟男女有别啊,还是应该多注意一下影响才对嘛!”
有人忍不住抱怨道。
更有一位军嫂对秦怀和马丽梅的行为颇为看不惯,她觉得这两人整天黏黏糊糊的,简直比真正的夫妻还要亲密无间,简直就差没住在一起了。
有一次,她家的小家伙好奇地问她:“妈妈,秦叔叔和马阿姨也是像你和爸爸那样的两口子吗?”
她连忙告诉小家伙:“不是的哦,宝贝。”
然而,小家伙却紧接着追问:“那他们不是两口子,为什么要一起干活,一起吃饭呢?而且我还看到他们亲嘴呢!”
面对孩子天真无邪的问题,这位军嫂顿时感到一阵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另一个军嫂同样对此表示强烈反对,她愤愤不平地说道:
“想要赎罪就去赎罪啊,多为军队里做些事情,替刘营长分忧解难,这不是很好吗?何必非要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围着一个寡妇转来转去呢!
而且,为什么不帮刘营长的父母做些事情呢?他们可是刘营长的亲生父母啊,难道不比那个马同志更值得去帮忙吗?”
然而,另一个军嫂的言辞则更为刻薄,她毫不留情地指责道:
“哼,如果他们俩真的想在一起,那就大大方方地在一起好了,何必非要假借赎罪的名义呢?这哪里是在赎罪啊,简直就是在欺世盗名,把我们大家都当成傻子一样愚弄呢!”
一开始,这些话大家还只是在私下里小声议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情绪愈发激动,渐渐不再有所顾忌,开始公开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和谴责。
部队里的领导也听到了这种声音,便由部队大院的妇女主任来找马丽梅谈心。
妇女主任姓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找到马丽梅,一脸严肃地对马丽梅道:
“马丽梅同志,有些关于你和秦同志的传言,我想你应该已经有所耳闻了吧?”
王姐开门见山,没有半点拐弯抹角。
她其实早就想说了,可是她那个当政委的男人说还不到时机。如果不发酵好了,狐狸尾巴就露不出来。
她不懂什么时机不时机的,她只是看不惯马丽梅和秦怀两人的行为。
一个是烈士遗孀,一个是烈士救下的人,他们一点不顾烈士的尊严,尽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马丽梅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她又不聋,那些刻薄的言辞,那些背后的指指点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但她一直忍着,没有发作,只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尽快平息下去。
谁知道却越演越烈,现在连妇女主任都出面了,也有够倒霉的!
“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姐盯着马丽梅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
马丽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王姐,我知道大家对我们的关系有些误解。但我和秦同志之间,真的是清白的。
我们之所以会走得近一些,是因为秦怀同志要报恩,我劝过的,但他坚持,他说他要是不能照顾好我,就对不住战友。
嫂子你说,秦营长坚持要照顾我,我能怎么办?
我们两个是走的近一些,但绝对没有感情上的纠葛。
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任何人,更没有想过要欺世盗名。”
马丽梅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尽力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坚定。
王姐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道: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走这么近,确实影响不太好。
马丽梅同志,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但你也知道,部队是个特殊的地方,容不得半点谣言和绯闻,你们这种行为很影响人民子弟兵给人的形象。
既然你和秦同志不能保持适当的距离,部队为了避免给大家造成不必要的误解,又考虑到刘勇敢同志已经牺牲,部队领导一致决定,让你转回原籍老家。
我希望你能够理解部队里的做法,及早做好准备。”
王姐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态度依然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