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颤抖着嘴唇,失魂落魄,她是早就醒了,清楚地听到了一切。
但是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不敢说话,不敢求情,生怕被母后连累了,到最后只能一起去死。
她不想死,更不想做什么低贱的奴婢!她相信皇兄只是暂时在气头上,只要过些时日,皇兄气消了,她再撒撒娇求求情,就一定会没事的,吧。
安颜把手放在她的头顶,将她的羊族血脉给彻底封印了,原本是想抽出来的,但她太脆皮,容易一抽毙命,还是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吧。
皇上的要求也满足他,金阳,不,小羊成了小哑巴,就不会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了。
容辞让管家把小羊带下去,她的脸失去妖力支撑就没法自愈,只能借助药物。
小羊说不出话来,动作激烈地想表达什么,但听到治伤,仿佛这才感觉到了剧痛,一摸一手的血,吓了一大跳,急迫且主动地跟着管家走了。
安颜展开手心,有一缕小羊的头发,她记得一种法术,可以通过有血脉之人的毛发或是骨肉,来追踪该人。
他们回到房间里,容辞护法,安颜盘腿而坐,低声念咒语,两缕白烟从发丝上升起,由隐转明,缓缓地飘向东南方和西北方,只是东南这缕很快消散了。
皇宫的位置在王府的东南面,那缕烟代表着已经死去的太后,那么西北肯定就是杨福了。
刚好姚村的方向在西边,顺便回村一趟看看族长他们怎么样了,还能问问族长这个杨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惜她对这法术只略知一二,只能大概算出个方向,不能精准确定位置。
安颜非常生气,“居然真的有假死脱身之术,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我要把它抓住,挫骨扬灰,才能雪今日之耻!”
“事不宜迟,我们过几日就去西北!不能给他太长时间的喘息,就是要趁他病要他命!要是多来几次,那多难受啊!”容辞愤慨道。
安颜有些诧异,“可是我们一个月后要成婚诶。”
容辞摆摆手,“太后都薨了,皇室宗亲起码要百日不得宴乐婚丧,成不了的。”
他小声地凑到安颜耳边,“而且,当皇帝的疑心病都重,谁知道他哪天想起来觉得留着我俩是个暴露皇室密辛的隐患,就想除掉我们了呢?”
“凭心而论他这个皇帝做得还算可以,我也没有要篡位的打算,那还是敬而远之省点事儿。这几天我收拾收拾,入赘去你们姚村吧!就不再回京城了。”
安颜点点头,轻笑,“你想进姚村估计有点困难,族长那个老顽固才不会同意呢。行,那我正好趁这个机会把程朔也解决掉。”
“好,咱们分头行动。”
此时的程家凄风苦雨,太后和金阳公主的死讯是一同传出的,听到这个消息的程朔天都要塌了。
他的青云路、他的登天梯怎么就死了呢?!
程朔扼腕叹息之时突然想到,她死的那日正是太后传颜娘进宫的赏花宴那日,难道是颜娘不堪受辱,刺杀了太后和公主,那为什么她没被抓?难道是没有证据逃脱了?
程朔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只要去告发颜娘是妖,那么即便没有证据,那她也会成为皇室转移怒火的对象,而他凭借举报有功成为皇上心腹!
然而他还在为自己聪明的小脑瓜想出这么聪明的招而沾沾自喜时,他的敲门砖就神情冷漠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脑瞬间萎缩,程朔的脑子一片空白,心虚地低下头,随后抬头露出讨好的笑容,“颜娘,你怎么来了?”
安颜冷笑一声,“你说呢?”
程朔心里一慌,但仍强装镇定,“颜娘,我不知道啊,欠你的钱公主替我还了,没别的了吧。”
“哦?那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程朔扑通一声跪下,“颜娘,饶命啊,我就是一时糊涂,而且,你这不也没事儿吗?反倒是……”
“啊,你一定是畏罪潜逃,没盘缠才来找我,对吧?”程朔似乎很笃定,脸上也有了笑意,他安慰安颜道,“虽然我没钱帮不了你,但你放心,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你赶紧走吧!”
“呵呵,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上衙门举报去了吧!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看你是不打自招。”安颜一眼看破他的这点小九九。
程朔尴尬地笑着,“怎么会呢?”
安颜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别啰嗦了,我今天是来取你狗命的,希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
程朔只来得及往外逃了一步,就被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动弹不得,下一秒死于非命。
安颜把尸体往椅子上一丢,原本不想这么直接粗暴的,少说应该让他身败名裂,人人喊打,这么轻松就死真是便宜他了。她挥挥衣袖,离开了。
程母愁眉苦脸地过来找程朔,她的好日子至今看不到一点希望,银钱首饰都用完了,刚买没多久的下人又重新卖了,家里的活都得她这一把老骨头做,这哪是来享福,分明是来受苦来了!
她一推门就看见程朔瘫在椅子上,没好气地说:“儿啊,你不是说公主看上你,非你不嫁吗?怎么她看我们家这么困难也不支援一点?还是她高高在上久了,不懂怎么照顾人,等人进门了,咱得好好调教她,让她孝顺婆婆、照顾家里。咱们可不能搞出个颜娘第二来啊。”
“啊!”程母说了半天也没见儿子应一句,走到他面前,却见他始终低垂着头,忽略心中那丝不祥的预感,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结果人僵直着身体摔到了地上,给程母差点魂都吓飞了。
程母跪地爆发出尖锐的哭声,撕心裂肺,“我的儿啊!你怎么能抛下你孤苦无依的老娘啊!你怎么能就这么去了呢!你这个不孝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