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漠寒确实有股子霸气在身上,不管什么长辈晚辈,有疑问当场挑明。
他的问题令宋严觉得很诧异,“我忙着找医生给雨驰医治双腿,哪顾得上其它事?”
事情涉及宋雨茵,凌锦自然非常感兴趣,“所以说她抛弃祁漠寒回国不是您的主意?”
“当然不是,她的感情自己做主,我压根就没管过她,随便找个人嫁出去了事,顶多搭上点嫁妆而已。”
两小只一坐车就睡觉,所以凌锦不用担心被他们偷听到一些家族秘密。
“您为何那么讨厌他们兄妹?就因为他们的破坏掉了您的婚姻?”
“起初确实如此,我把怨气都发泄到袁珺身上,恨不能杀了她给你舅妈赔罪,看两个孩子像仇人一样。”提起往事,宋严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来随着年纪增长逐渐想明白了,问题根源还是在于我的不检点。”
抛却袁珺的算计,两个孩子身上终究流着他的血液,他本打算弥补一下,结果袁珺察觉到苗头立刻折磨起两个孩子,大冬天让他们洗冷水澡,给他们吃引起过敏的食物,目的就是利用他的怜悯心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因为厌恶她,后来宋严干脆把她单独圈在一栋小楼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母亲对孩子的巨大影响。在袁珺的灌输下,两个孩子如同两棵长歪了的树,宋雨铮对家族继承权虎视眈眈,宋雨茵表面看似温柔贤淑,实则想法也不少,但总归没那么多野心。
相比起来,还是大儿子最令他满意。
“说实话最初听说雨茵和漠寒交往时我还挺开心,两家原本就是世交,婚后能够形成利益共同体,后来漠寒成为植物人后两人就断了联系,但我也没过问,总归是没缘份吧,结果没想到这个缘分居然应在我的外甥女身上。”
宋严明显不愿回忆往事,众人也没勉强,就这样在沉默中抵达了目的地。
或许人上了年纪话就有些多,下车后,宋严一改刚刚的萎靡,开始兴奋地示意凌锦和两个孩子向外看。
“这是一座人工岛,瞧见门口那座桥没?那可是通向别墅的唯一通道,在桥口设置两名保安,门口再设置两名,安全系数几乎可以达到满分。”
“如果对方坐快艇上来呢?”小孩子奶声奶气地提问。
“房子整个被围墙圈了起来,上面的红外探头有自动报警功能。”他俯身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瓜,“真聪明,比你爸强多了。”
他或许不是位好父亲,却绝对是彻头彻尾的好舅舅好外公。
“大表哥,你没觉得这地方跟监狱类似?”凌锦亲自来推宋雨驰,她的话令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功能差不多,不过气氛差远了。”宋雨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绿茵场和正在忙忙碌碌的工人,“监狱里不会有大片盛开的鲜花以及梦幻游乐场。”
见到东家,负责安装淘气堡的小头头立刻殷勤地跑过来。
“还没完工?孩子们等不及要玩。”宋雨驰尽管行动不便,但还是亲自张罗了一切,看着有条不紊的施工进度,凌锦暗暗佩服他的组织能力。
“马上就好,我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测试,以保证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安全。”此人虽然皮肤黝黑苍老,说话却很中听。
“做得不错。”宋雨驰示意凌锦推自己去看看,就在经过这个男人的身旁时,一股汗味混杂着的复杂体味朝两人扑来。
宋雨驰本能地捂住鼻子,凌锦先是皱起眉头,继而陷入了某种迷茫之中,手下的轮椅随之停止行动。
“小锦,你怎么了?”宋雨驰回头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凌锦脸色一刹那变得苍白无比,她伸手颤颤巍巍地指向男人,随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祁漠寒一个箭步窜上来抱住她,双目喷火般望向男人,“把他给我押到地下室去。”
“老板,我什么都没做,我冤枉。”男人摊开双手无辜地冲宋雨驰大喊,“或许是我好几天没洗澡熏到小姐的缘故吧。”
宋雨驰面色阴沉如水地把两小只抱到怀里安抚,眸光中有愤怒有迷惑,凌锦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可能因为一点难闻的味道便昏厥过去。
“别怕,妈妈身体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会就好。”说着他喊来两名心腹,让他们对淘气堡进行全面检查。
凌锦再度回到那个恐怖的梦里,幼时的她被人一遍遍摁进水中,想挣扎却又无力逃脱。
“说,跟你在一起的男孩子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她的眼角余光隐约看到小胖哥哥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小丫头,嘴还挺硬。”男人再次将她的头狠狠摁入水中,身上带着一股强烈的气息,像是非常特殊的狐臭味。
人在濒死之前嗅觉异常灵敏,这股味道一直残存于她的记忆之中,直到今天才再次被唤醒。
阳光照在眼睛上,她难受地伸出手试图挡住,冷不丁被人搂进温暖的怀抱里,耳朵里传来的声音十分清晰,“凌锦,醒醒。”
“孩子们没被吓到吧?”她的眼睛依然睁不开。
“他们没事,你怎么样?”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凌锦才从那个困扰自己二十多年的梦魇中苏醒过来。
“那个男人,和以前险些溺死我的男人应该是同一个人。”昏迷中的她记不清男人面庞,只在鼻尖萦绕着一股难闻的体味,“帮我找到小胖哥哥,小胖哥哥应该知道他长什么样。”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小胖哥哥指认凶手。”
祁漠寒刚刚起身,凌锦突然拉住他的手,“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去哪里找小胖哥哥?”
“你好好瞧瞧我。”祁漠寒引导她观察自己的脸,“和小胖哥哥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完全没有。”
“再仔细观察一下。”
“别告诉我你打算冒充小胖哥哥......”凌锦话说到一半没了声音,漂亮的杏核眼瞪得极大,双手用力撕扯祁漠寒的脸,“不对,完全不对,这不可能。”
和他同床共枕了两年之久,早已对他的脸无比熟悉,他绝对不应该是小胖哥哥。
“我就是小胖哥哥啊小骗子,你当年的谎言害得我完全失去了寻找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