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刺客、侍卫、士兵
第一百零四章：边境之行（其二十七）——皮皮父子
“力大砖飞？怎么个‘力大’法？然后打算‘砖飞’到什么程度？”九擦擦嘴，依次打开身旁的调料盒，一副既百无聊赖又刨根问底的样子。
“我的建议是你先上，我垫后。”光君拍拍肚子，翘着大尾巴伸了个懒腰，“你肯定比我更擅长力大砖飞。”
“别想着抢人头。”九抬手佯装给光君一记毛栗子。
“我这叫关键出手，适时打击。”光君收起笑意，“没开玩笑。”
“……”九将手放在桌下，瞥了眼【藏】映射出的信息，不做表态。
“那就准备走吧。”光君抬手叫来老板结账。
“二位，有什么吩咐吗？”
“老板，多少钱？”光君数着手中的钱，看向老板。
“二位是赤小姐的贵客……”
“那至少付个成本价。”九笑着拒绝了老板的好意。
“二位想必跟赤小姐关系很好，之前多有得罪……”
“没事的老先生，人之常情。”光君咧嘴一笑，露出浅浅的小酒窝，人畜无害。
又是一隅无人在意的角落。
“我感觉我们俩都快成两只大耗子了……一天到晚钻角落。”光君取出锈蚀传送令，与九手上的传送令相碰。
双子身影燃尽，于某处显现。
“我们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会来。衣霓只说，有人来找我们麻烦了。”皮皮霸将胳膊搭在儿子皮皮强的肩膀上，另一手抽着烟，吞云吐雾。
“又是……真阴魂不散啊。”皮皮强翻着死鱼眼，鼻孔放大。
“别放你们的狗，送经验。”九抬手唤醒【凶神傩面】，于【凶神视野】之中，九注意到，皮皮强的身影似是缥缈之物，无从锁定。
“儿子，怎么说？”皮皮霸仰着下巴，“替你老子把这两个小崽种收拾了。”
“真是阴魂不散……”皮皮强自言自语地咒骂着。
“什么？”皮皮霸看向双子，“阴魂不散？两个小崽种能有多麻烦？”
“爸，没必要……”
“你，去。”皮皮霸随手点了一名手下应战。
【浪费。】
皮皮强暗自叹息。
“啧。”九一个闪身越过手下，剑刃直指皮皮霸。
“我想，应该是你们阴魂不散。”皮皮强双手挥动，阻隔九与皮皮霸之间的空间。
手下应声倒地，九收剑保持警戒。
九将一部分注意力聚焦在锋刃之上——刚才与皮皮强交手的一瞬间感到【无暇之刃】有一丝的不对劲，一种【坠落】感。
【这会是“源之核”的“回溯”所产生的影响吗？】
保险起见，九将【生之核】的灵火燃起，淬于锋刃之上。
“小鬼玩鬼火。”皮皮霸盯着九锋刃之上的火焰，肥腻的眉宇挤在一起，“注意点，这两个小鬼可能有点东西。”
皮皮强插着口袋走向双子，却被九一剑拦住。
“你越位了。”九反手一剑斩向皮皮强，而又在斩杀的一瞬间收手。
九捕捉到一丝不同以往的【灵息】——某种逆向的【水流波动】。而这逆向的波动，源自皮皮强身体内。
九隔空一斩，斩断皮皮强的前进的意图。
逆流之水的画面莫名满溢九的大脑，试图引导着九的思绪随着逆流之水返回起源之地。
在皮皮强的预想下，像这样的小鬼，一旦陷入【源之核】的【回溯】，以他本身发生的【时间】，根本无从逆转水流。
“除非，我能读出你的【思维】。”九抬手将剑刃直接没入皮皮强的胸膛。
剑刃直入，恍然若入水般，几乎毫无阻力。
“并且，你没有跟我拼【时长】的可能。【源之核】也许可以，但你不行。”九转动剑刃，搅动逆流之河，“我的【河】，比你长。”
“但我可以倒流自己的【河】，不是么？”皮皮强张开双臂，摁下【回溯】的按钮。
水花收敛，剑刃回收。曾与皮皮强所接触，所关联的事物在此刻倒放，直至第一次接触的一瞬间之前。
“怎么，没见过吗？小鬼还是世面见得少了。”皮皮霸一把拉过身旁的得宠者，“别拿你们家大人给的鸡毛当令牌，你们拿不住。你们的小命都没那根鸡毛值钱。”
煜白色流转，剑刃出鞘。
“……”光君从一旁的石堆上一跃而下，被九抬手挡住。
光君抬首，但见流涌的火从【凶神傩面】的双眸处肆意宣泄。
【明白，那些小弟交给我。】
九揉了揉光君的大耳朵，反手持剑走向皮皮父子。
【吾曾所见，汝未曾见。】
“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皮皮霸话音未落，便被皮皮强抬手一挥，用一层自下而上律动的【水层】所保护住。
皮皮强直击九的面门。
九撇过脑袋与皮皮强对视的同时，抬手将指尖【生之核】的清绿浸染【水层】。皮皮强在与九对视的一瞬，脑海顷刻似波涛汹涌，淹没高地。
“你的“河”，是条支流。当主“河道”的水漫溢，你还剩下什么？“源头”？不过是可怜的“小水潭”。”九将手掌没入被【清绿】所浸染的【水层】。随着九手掌的搅动，【水层】渐渐冰封。手掌攥拳，所冰封之【水层】顷刻破碎。
“我的【河】，源头是一座【冰山】。你所见，只是一角。”
九斜视着跪倒在地上的皮皮强，剑刃直指。
“但【水潭】，何尝不是一种【全部】？冰封的【水】和那可怜而悲惨的【一角】，帮不了你。”皮皮强抬手死死握住【无暇】之锋刃，周遭的空气化作逆流的【水】，涌入皮皮强的手掌。
“既然你都承认自己的源头是一座【冰山】，你这么在乎【小水潭】干什么……”
火光闪现，皮皮强断臂。
树藏抓住自己身后遍布血红条纹的【恶魔之尾】，【黑井切】划过，血凝聚于刀尖。
树藏反手将凝血之刀刃刺入皮皮强的断肢，盯着九，看似不语。
【“源之核”的人，你搞不定，你弟弟也搞不定。不用跟我说你们曾经结束过多少“蛮夷”的命。那不够。仅仅是为了生存所终结的生命，远远不够。】
——
【我们自有方法。你先把皮皮霸带走就行。】
——
【作为朋友，我必须要提醒你们—你们手上的“演”与“落”还不够。当然，我和白闻的…也不够。】
树藏上前，刀柄重击在皮皮霸的后脑，环视四下被哄睡的小弟。
——
【多谢。但“手术刀”不仅仅可以救人。】
九朝树藏微微点头。
——
【需要帮忙的话，白闻很闲。】
树藏嘴角微扬，不经意颔首，抬手点了点九与光君，知道双子有自己的解法，而后燃作灰烬消散。树藏的出现只是为了能够在光君处理掉小弟后以及九暂时处于上风时帮助九控制住皮皮强，延缓其利用【源之核】【回溯】的时间，并借机带走皮皮霸。
“要不干脆让你们身后的大人物来抓我算了，何必让你们来？【生之核】与【落之核】的使者，呵呵。”皮皮强瞥了眼地上的断肢，【逆流之水】无法将其【回溯】。
“你怎么不多带点人来？你那群小弟和你一样，没有战斗力。”光君反唇相讥。
“这都是我老爹的人。他喜欢小弟撑场子，我不喜欢。”【逆流之水】由指尖至手臂截断处逆向构筑出一条不属于皮皮强的手臂——【逆流之手】，“我不喜欢看那些蝼蚁被热水烫死前挣扎的丑态。”
“哼。”
双子抬手碰拳，喷涌的清绿于双子身后的阴阳阵中肆意。光君在左，九于右侧，【无心】与【无暇】剑锋相交。【生】之清绿淬炼剑锋。
【逆流之水】顺着【逆流之手】逆流皮皮强全身。皮皮强所至，【现在】塌陷，【过去】重现。于此，皮皮强融入那他人不可触的【过去】，顺着【逆流之水】，皮皮强已然不存身于【现在】，而是遁入【过去】，试图杀死过去的双子。
双子的【河】继续流淌，皮皮强进入【逆流】。
过去。
【
“我们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会来。衣霓只说，有人来找我们麻烦了。”皮皮霸将胳膊搭在儿子“皮皮强”的肩膀上，另一手抽着烟，吞云吐雾。
皮皮强波动着【逆流之水】，游向双子，将两柄【逆命之刺】贯穿双子的心脏，涌动着身躯观赏着双子被【逆命之刺】贯穿后【回溯】的景象。
“我不喜欢看蝼蚁死前挣扎的丑态，但我喜欢看你们渐渐变成婴孩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画作。”
双子的身形渐渐变小，渐渐变小。在皮皮强的注视下，燃起不熄的【生之火】。
【生之火】蔓延，双子的身躯化作燃火的【纸片小人】转瞬即逝。【逆命之刺】落陨。
双刃出鞘，斩向【逆命之刺】。
过去，仍旧是过去。河流依旧。
】
现在。
双子双刃挥斩，【生之火】炽烈，蒸发【逆流之水】。
水干而鱼现，断臂的皮皮强现身，跪倒在地。
“我们谈谈……”皮皮强话音未落，双刃便贯穿胸膛。
【生之火】灼烧着残存的【逆流之水】之时，修补皮皮强破碎的身躯。
“不用谈。”光君将【无暇之刃】架在皮皮强的颈部。
“我们说，你听着。”九附身，盯着皮皮强。
“少装。”皮皮强顶着光君的剑刃起身，“你们没有杀我的权力。夜火的狗，不会随意杀人的不是吗？尤其是我目前失去了所有的威胁，你们更没有理由动我。”
“【落之核】的使者，你觉得你爹落到【落之核】使者手上，会有什么好下场？不惜被改造也要获得【核】的能力。你很在乎你的家人吧。”光君收起剑刃，扬起脑袋笑了笑，与皮皮强对视，“皮皮叔叔，我们是不能对你做什么。”
光君笑得人畜无害。
【但那位，“落之核”的使者，就能做些什么了。】
“不用威胁我。活在边境，每天最不缺的就是威胁。”皮皮强试图伸手揉光君的脑袋。
“别碰我。”光君收回目光。
“别碰他！”九抬剑阻挡。
皮皮强抿嘴，双手抬起往后翻。
“你们就不想知道，我要和你们谈什么吗？”皮皮强翻着死鱼眼，噘着嘴。
“让我们放了你爹，然后你才会活着被我们抓走。否则你就用【源之核】将自己【回溯】。你认为这样就没人能拿你怎么样。毕竟你觉得这么久抓不到你，这套方法很好用，是吧。”光君直接替皮皮强说出他的心声，“你可以试试。反正【逆流之水】被燃尽了只是让你没法再威胁到我们。你的【源之核】灵火依旧能用。”
“你们知道就好。”皮皮强很满意地舔着嘴唇。
“所以你试试看，放心地试试。哪怕是那位【落之核】的使者，只要我们不默许，他也不会对你父亲做什么。”光君坐在一旁的空地，撑着脑袋。
“所以我一旦做了，你们就会默许他来报复我。”皮皮强喷着口水。
“现在最好不要拿你的黑话理论来理解我的意思。”光君抬眼，“我说的是实话。”
“人不老，实话没几句。”皮皮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光君耸耸肩，朝九扬了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