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卫生局的人打哈哈,顺着石阶就下了。
“我们工作也没有做周全,应该先去医药局查一查,确定了再下乡走一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小姑娘钟灵毓秀,一看就是有大福相的人。”
“大家解释清楚就好了,一场误会。改天吃饭,我做东,都要来啊。”
“王老您客气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夏知安小同志,对不起,我们向你真诚相待道歉。”
卫生局的人原本板着的严肃脸挂着和煦的笑容。
“查清楚了就好。让诸位因为我受累跑了一趟,我很过意不去。
爷爷教我用竹子做了一些茶具,这是我做的最好的一批,请帮忙宣传宣传。”
听到夏知安的话,秀才已经从屋子里提了几套准备送礼用的精编竹篓装的一套竹制茶具,递给几人。
夏知安送出门,几人客客气气道别,正赶上骑着摩托车来的方律师。
都是这个行业的枝节,即便不熟,但听过其名。
夏知安没有要引荐的意思。
“方律师,屋里请。”夏知安招呼。
去县城的事就改到了明日。
夏知安领方律师进屋,院子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夏知安对李村长道:“李伯伯,我没事了,劳您跑一趟。”
“没事就好。娃娃啊,别伤心,不难过,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所以,以后都是好日子哩。”李村长宽慰。
夏知安点头,送李村长出去,同样的一套竹制茶具。
院子里只剩自己人了。
王院长告诉夏知安:“玉群是我的邻居。
那日她告诉我有人打听你给的药膳方子时,我就想到了会有今天这一出。
所以我告诉她,如果有人花钱请她指证你,让她应承下来,总好过夏革俊去找我们不熟的人栽赃陷害你。”
夏知安站起身对张玉群道谢。
张玉群拉着夏知安:“我爸是民间散医,我要为民间散医争口气。知安,你是好样的。”
院子里,夏孟生陪客,秀才几人同方律师谈事情,另外四人帮着下厨磨豆腐,吃豆花鱼。
夏革昌家里,夏革昌抓着夏革俊去了后山祖坟。
二人跪在坟前,夏革昌指着祖父的坟问:“老九,你还记得祖父吗?
他,是被闵家举报,说他治4了人。
我还记得他去当众检讨后是爬着回家的。
祖父说他是爬着回来的,但是他没有认罪。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些。”
“大哥,我没有想这么多,我,我就是想出口气,教训一哈夏知安。
她不尊重我,眼中没得我这个九叔。”
夏革俊声音带着恐惧。
他不怕自己老汉,但他怕这个长兄。
“老汉无能,不能承祖宗手艺,不能守祖宗家业,
我们这一代也无能,也没有能传下去。
今天我才晓得太祖父传给了知安。
中医,是夏家的根,夏家子孙不仅丢了根,还诋毁夏家的根,
不止是忘本,还愧对列祖列宗。”
夏革昌面朝夏革俊跪好,扇夏革俊的脸。
夏革俊哭。
夏革昌怒:“动手。”
夏革俊伸手扇夏革昌的脸,兄弟二人互扇。
直到两只猪头出现。
夏革昌站起身问:“记住今天没有?”
“记住了,大哥。”
“以后还犯吗?”
“不犯。”
“再犯知道什么处罚吗?”
“除族。”
深夜,夏知安出了院门,秀才站在门外,似乎一直在等她。
夏知安不语,摸黑走夜路,秀才跟在身后,先去的是夏革文的家。
夏知安在大门外的电表箱里关掉总电源,然后铁丝打开大门进屋。
“谁啊?”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的夏革文拿着手电筒,打开寝屋门。
门口,站着一个黑影。
夏革文被惊,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恰好从下边照着夏知安的脸,但不是很清楚,惨白惨白的。
屋里李碧英摸电灯线,电灯没有亮,又去摸火柴点煤油灯。
“你是哪个”?夏革文怒吼,伸手去摸门后面的扁担,已经迟了,自己的脖子上已经被套了粗绳索,将他转了一个圈,拉扯着往屋里走。
夏革文的吼声把李碧英吓了一跳,刚跳下床,就见到两个人影进了屋,张嘴就喊。
夏知安将绳索绕过房梁,另一头拴了李碧英的脖子,自己再跳上粗壮的房梁,收紧绳子中间,用一根扁担做活结,一圈一圈收紧绳索。
让二人坐一回不一样的跷跷板,找找童年。
“夏知安,老子晓得是你这个狗杂种。”夏革文粗着声音说的慢,双手使劲拉扯脖子上的绳索。
李碧英干咳,哑着声音干咳。
绳子越来越紧,二人都踮着脚尖,想触碰地面。
夏革文手指抠进自己的脖子上的绳索里面,李碧英那头就会勒紧。
李碧英这头松一点点,夏革文那头就会收紧。
二人意识到,夏知安,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弄他们。
“你们不在了,你们的好大儿就会更安全,因为我还念着兄妹之情,希望他前程似锦。
但是因为你们总想找我的茬,逼迫我要拿出铁证让你俩去蹲小黑屋,让公安查清楚来龙去脉,
好大儿就只能退学回到这山沟沟里当一辈子的庄稼汉。
我思来想去,你俩还是不在了好,大哥安全,我也安全。
至于小安,我会把他养大,你们就放心吧。”
“不,”夏革文眼睛血红:“我们不敢了,我们不敢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另一头,李碧英已经在伸舌头了,夏革文赶紧把自己的脖子勒紧,让李碧英喘口气。
谁会想到夏革文在生死关头没有选择让李碧英去4,这算不算还有一点可取?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俩,若能坚持到天亮,今天的事,我就不再追究。
记住哈,是你们两个,要么都活着,要么都消失,不能一个人活,也不能一个人死。
若还有下一次,你们知道后果。”
门,被关上,但是没有听见出去的脚步声。
夏知安将夏革昌和夏革俊弄去扔在坟山白骨窝里。
石骨土高大的松柏上,坐着夏知安在欣赏夜景。
确切的说欣赏一片黑,倾听黑夜里发出的黑夜的声音。
另一棵树上的秀才在想:如果是阿舟在,就能像那日在医院一样和夏知安骂架,让她发泄出来,不用一个人用沉默舔舐伤口,怀疑亲情。
她,是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