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
沈雁行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楼姜黛旧友的女子,神色有些怀疑。
黛黛从未告诉他她还有什么旧友……
“殿下恕罪啊,臣女有罪!”
徐凝方一进来见到沈雁行便哭哭啼啼的哭诉,“殿下想怎么处罚臣女都好,只求殿下屈尊降贵,去一趟徐府吧!”
沈雁行闻言皱起了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本王与你素不相识,你有何罪可请?”
徐凝看着沈雁行阴沉的面色,心下忐忑,但是为了嫁给楚鹤追,她还是大着胆子将她父亲教她的话说了出来。
“臣女乃是嘉兰郡主幼时玩伴徐凝,前日臣女祖父病重,多位大夫都束手无策,臣女知晓殿下医术高明,想求殿下救救祖父,可臣女人微言轻,见不到殿下,便寻到了郡主这里。”
“因为臣女年幼时从毒蛇口中救下郡主一命,郡主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便说会替我尽力求殿下一试,但郡主知晓殿下最近因为班师回朝之事忙的焦头烂额,不愿轻易惊扰了您,所以提出要亲自去徐家看看祖父的情况再说。”
“可郡主到了徐府见到了祖父,却一时间被祖父的病貌吓晕了过去,现在都还未醒过来啊!”
“臣女无法,只得大着胆子来求殿下了!”
沈雁行一听楼姜黛昏倒,瞬间紧张了起来,心中有些焦急,立马答应了下来,“本王这就去。”
“你且带路!”
徐凝起身,看着神色焦急的嘱咐身边人准备药箱药材的沈雁行,露出了得意的笑。
燕王又怎样,还不是被他们徐家玩弄股掌之间。
待他看到了楼姜黛和别的男人厮混的那一幕,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徐凝高高兴兴的替沈雁行引路,完全没注意到沈雁行眼中的森然冷意。
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他成了沈雁行多年,旁人不是畏惧他制的毒便是畏惧他手里的暗卫死士,极少有不长眼的人算计到他头上。
可这徐凝,却借着黛黛的缘由诓骗自己。
先不说黛黛心性坚韧,定然不会因为瞧着病人病容难堪就被吓晕。
就说玉儿与黛黛如今形影不离,她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比黛黛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玉儿是不会放黛黛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的,更何况这徐凝一看就没安好心。
玉儿不可能把黛黛置于险地。
不过,不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既然黛黛在徐家,他是必须要过去一趟的,免得徐家那些人真的起了什么坏心思就不好了。
…………
而徐府内,江闻玉和楼姜黛在外间端坐了许久,那诊治的老神医方才从内间出来。
江闻玉瞧着老神医神色沉沉,便知晓徐老太爷这病情,不像是作假了。
不过,为着稳妥,她还是出口问了问,“这位老先生,不知徐老太爷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呢?”
那老神医早被身边的药童告知今日江皇后和嘉兰郡主来了,知晓问话的人大抵就是皇后娘娘,脸上多了一丝恭敬。
他可不是为着皇后之位敬重眼前人,而是为着浮云山。
从浮云山出来的医者,他们世俗的大夫,总是敬仰且向往的。
只是……
这位徐老太爷的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不好说出口啊……
况且那徐大人且还想给他大笔银子……
不过,他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缺那些银子,行医问道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老神医面色闪过一抹纠结,继而疯狂的给江皇后使眼色。
江闻玉会意,立刻叫人清了这屋子的人。
待外间只剩下她,楼姜黛,老神医以及药童之后,江闻玉笑着道,“老先生只管说。”
老神医放下了心,叹了口气,“娘娘,徐老太爷,不像生病的样子。”
“像……中毒。”
江闻玉听了似乎并不吃惊,反而觉得在意料之中。
“可查出是什么毒了?”
“这……”
老神医脸上神情挫败,有些羞愧,“草民惭愧,只知晓是中了毒,却分辨不出是何种毒。”
“想来……娘娘出自浮云山,见多识广,应当能认得出来,不若娘娘亲自去看看吧。”
老神医心里也很期待,他虽行医半辈子,却从未见过这种毒,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增长见识的好机会啊!
江闻玉却摇摇头,“本宫不看。”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外间已经燃烧多时的香炉,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用这种手段对付她,徐家还真不怕死。
老神医一听江闻玉不看,唯恐增长不了见识,他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头脑,身子也立刻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他看着江闻玉微微叹息,“娘娘啊,草民发誓,绝不是想偷师,您就去看看,告诉草民那是什么毒便好……”
他是真的很爱学习医毒知识啊!
等他学成,说不定再上浮云山去考试,就能通过了,考试通过,就能成为浮云山弟子了……
他都考了七回了!
可燕王殿下嫌弃他天资不好,不肯收他!
他很想走走后门的!
江闻玉看着脸色潮红的老神医,药童,以及楼姜黛,又发觉自己身体内似乎也躁动不安,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即,她朝药童招招手,“过来。”
江闻玉将衣袖中的避毒丹递给了药童两颗,随后又给了楼姜黛一颗,自己也服下了一颗。
老神医一开始还舍不得吃。
这说不定是浮云山带出来的丹药,绝世珍品!
哪能这么草率的就吃了!
但……
他昏昏沉沉的脑袋告诉他,他中药了!
再不服下避毒丹,只怕他会失去神智,若是作出什么逾越的行为,他这辈子也别想进浮云山了!
老神医唉声叹气的服下了丹药。
就在这时,内间突然有了些莫名的响动。
江闻玉琢磨着,正主是时候出场了,便示意药童和老神医躺在角落装昏。
老神医为了走后门,听话的拉着药童躺在了地上。
而内间的声响,则愈来愈大。
楼姜黛心中有些紧张,不由得攥紧了江闻玉的手。
江闻玉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楼姜黛的手,随后握紧了衣袖里装着的匕首。
而内间的那人,也终于走了出来。
楼姜黛见到那人的一瞬间,面色骤然变得煞白,浑身不住的颤抖,声音充满了恐惧绝望。
“玉儿……”
“是他……”
“是他……”
“他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为……为什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