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老娘敢嫁你敢娶吗?
陈掌柜的酒铺,生意还是如往常一样。
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天,少了那个白发身影,热闹劲就淡了很多。
自从那天,那个名叫李岁的年轻人找隋自在要了纸和笔后。
后来是去找陈掌柜了,听说让陈掌柜帮忙写了封情书。
也不知道看上了哪位姑娘家,估计这些天就是去送情书表白了。
只是瞧日子也过了很多天了,也不见那小子来这边,大抵是被拒绝了。
感情这玩意儿很难说,被拒绝了,肯定会难过,那小子这会儿不知道搁哪哭鼻子呢?
隋自在一如往常,又来到了酒铺。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是有点想念那滑头小子了。
隋自在要了壶清淡些的酒水,顺便向陈掌柜问了一句,“那臭小子哪天找你写了些什么玩意儿?该不会真和外头那些人所说的一样,看上了某个姑娘家,找你写了情书?”
陈掌柜点了点头。
那天,陈掌柜原本是不想亲自动笔的,可奈何那小子嘴皮子麻溜得很,夸赞得陈掌柜都有些不好意思。
先说什么自个儿大字不识几个,写好后的字迹潦草不堪,怕给人姑娘家好感都败坏了,俗话说得好,字如其人嘛!
然后一个劲儿的夸陈掌柜见多识广,满腹经纶,一肚子墨水,博识非我等粗俗之人能比的,又是读书人,写得好文章,还能写得一手好字。
如此绝世完美的好男人,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仙子美人儿!
隋自在多嘴道:“我蛮好奇的,哪家的姑娘竟能收服那顽皮小子?陈掌柜能否透露一下?”
“不让说也行,顺便说几句那情书上的内容也可以,我好图个乐子,哪天遇到那小子了可以打趣几句。”
陈掌柜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左眼皮子乱跳。
俗话说,左眼跳财,难不成真要发大财?
陈掌柜本不想搭理隋自在了,可转念一想,那天写情书的场景,这会儿想起来,越想越不对劲了。
那小子嘴上说是要去给某个姑娘家送情书,可脸上哪有欢喜之意,倒像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计谋得逞的那种坏笑?
那天是李岁在说情书内容,陈掌柜负责写。
陈掌柜不得不承认,那小子虽然没个正经样,嘴里说出来的话,倒是有那么几句还是很好的。
陈掌柜便将他觉得还不错的几句话说给了隋自在听。
“那小子说的话还是有那么几句挺不错的,也不知道是他自个儿想出来的,还是从别处看到后借用的。”
“譬如有‘喜欢一个姑娘,哪有那么多理由,喜欢就是喜欢,若是姑娘正好也喜欢我,我就正大光明的乐开花,你情我愿,非你不娶,而你正好也非我不嫁,那就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隋自在刚饮了一口酒,瞬间觉得这酒水极其可口,他双眼放光,拿出纸笔,记录了下来,方才说道:“没想到那臭小子还是个痴情种呢!”
拿好词好句当佐酒小菜,其乐无穷也!
陈掌柜接着说完了剩下的几句。
“世间文字过万,情字最大,也最为奇妙,很不巧,我陷入了其中。”
“若是心上人不喜欢自个儿,那就只好偷偷伤心一下,等伤心过了,就是换种方式接着喜欢,顺便祝姑娘要很幸福!”
隋自在突然沉默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看了一眼陈掌柜,“想不到,小小年纪就能解开情字难题,不容小觑啊!”
陈掌柜也跟着愣了一下,细思之下,那股不对劲更强烈了。
怎么感觉,这些话像是拿他当模板写出来的呢?
隋自在正欲走出酒铺。
就见有个城头那边下来的剑修,一脸兴奋样,跑进酒铺。
那人要了壶烈酒,烈酒名为乐趣,正会当下的心情。
那人看向陈掌柜,神秘兮兮道:“陈掌柜的,你猜猜,我今儿个看到谁了?”
众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那人见气氛至此,仰头灌了口酒,笑道:“我今儿见那白毛小子去了太白城外的逢春楼。”
“还看见你小子在和一个姑娘一起上了山,听人说,那姑娘是那小子的同乡,当初一起来的白玉京,后来被逢春楼楼主收入了门下。”
“哈哈,不用想了,你姑娘肯定就是那小子的心上人,别说,还挺般配的呢!”
隋自在眉头一挑,来了兴致,“我这有你小家伙写的几句情话,你们谁想听啊?我跟你们讲啊,不得不承认,那小家伙还是有几分文采的!”
酒铺里的熟客起哄,动静大了,也使门外的那些汉子来了兴趣,酒铺顿时水泄不通。
人群之中,唯有陈掌柜脸上略有怒意。
他突然意识到那臭小子要做什么了。
那臭小子难不成是想找死吗?
竟跑去那逢春楼闹事,白玉京谁人不知道那逢春楼楼主冷艳是出了名的臭脾气,平生最讨厌拿他人感情开玩笑的人。
逢春楼里贴着这么一句话,“世间唯有痴情,不容他人取笑。”
足以可见,那冷艳对情字的敏感。
虽然说陈掌柜当年曾救过她一命,有着那救命之恩,打生打死倒是不至于。
可就事论事,恶意冒犯别人,到时候怕是连酒铺都要跟着遭殃了。
陈掌柜幽幽叹了口气。
就听一声巨响,震响彻云霄。
酒铺里的众人顿感不妙,纷纷走出酒铺,警惕十足。
别是有王座大妖闯入城头啊?
众人闻声寻去。
原来是太白城外逢春楼方向传来的动静。
等等?
逢春楼?
不会这么巧吧?
在众人视线之中。
逢春楼山头出现一道冲天剑气,破开云层,搅碎天地灵气,余波荡漾开去。
陈掌柜走出酒铺,看着天空中的异象。
“她还是当年那脾气,看不惯的向来不容忍。”
“只是可怜了那小子,怎么就非得去招惹她呢。”
话音刚落。
太白城上空云层骤然炸开,掀起巨大风暴。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轰然砸进酒铺前方的地面。
留下一个大坑,尘土飞扬,裂纹蔓延开来。
酒铺外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被那娘们一剑从逢春楼山头劈到了酒铺?
这得是闯了多大的祸啊?
大坑里。
李岁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地走出来。
“那娘们下手真狠!”
他咳嗽了几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抬头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陈掌柜,他不由得笑了笑。
他拖着身子走到陈掌柜跟前,打趣道:“陈掌柜的,你这根红线我给你牵好了,剩下的你得自个儿把握住咯!”
不等陈掌柜开口。
李岁骤然回头看去。
只见极远处,一道红色身影极速掠来。
李岁瞪大了眼睛,苦兮兮道:“不是吧,还来!”
李岁拍了下陈掌柜肩膀,“我先跑路了,后会有期!”
陈掌柜破天荒对李岁说道:“以后,你来酒铺喝酒不收钱。”
李岁大笑一声,“痛快!此行不亏!”
众人同样也瞧见了那来势汹汹的红衣。
打是打不过的,跑还来得及。
众人“轰然而散”。
这时候得有眼力见儿。
人家陈掌柜的事儿,瞎凑什么热闹嘛!
酒铺瞬间清静,巷子空空荡荡。
一袭红衣骤然落地,英姿飒爽。
逢春楼主冷艳,貌美如花,人如其名 冷艳无比。
她看也不看那个刚砸出来的大坑,走到酒铺前,她视线落在那发间参杂白发的陈掌柜,眼里闪过悲凉。
很多年不见,他变得这么老了?
以冷艳闻名天下的逢春楼楼主,眼含温柔,嘴角不由得上扬。
再一次在陈掌柜面前笑了。
那笑容和当年一模一样,牢牢印在少年的心中,直至今日,也还跟着他到以后。
红衣女子冷艳,伸出手来,笑了笑,“陈齐,老娘敢嫁,你敢娶吗?”
陈掌柜跟着笑了笑,眼里满是温柔,“自然是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