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
众妃嫔们都低下头,极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宓妃也没想到禧妃会这么不给她面子,白皙的脸蛋一下子就涨成了猪肝色,恼恨之余,当即就要反驳回去。
傅茜妤适时打着圆场:“好了,天气炎热,大家难免火气旺了些,本宫备了莲子汤,都喝上一碗都消消气。”
皇贵妃发话,宓妃只能生生忍下这口气。
说话间,傅茜妤说起过几日七夕节,行宫要举办晚宴的事情,“行宫不比在京城住着拘束,此番也没有外人在,太后年纪大了,不愿意出来,本宫想着,诸位姐妹皆具才艺,你们也正正经经想些节目,咱们坐在一起也好热闹热闹。”
她们这些人,虽是能跟着一起出来,但不缺有很长时间没见过皇帝的。
傅茜妤要她们准备节目,为的就是给机会在皇帝面前露脸。
花一样的年纪,谁不想轰轰烈烈地过。
果然,话音才落下,大家都跃跃欲试起来。
傅茜妤笑:“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
一时屋内众人散去,佩容端着刚熬好的补药进来,笑着说:“娘娘是没瞧见她们脸上的喜色,十日后的七夕宴,定会十分热闹。”
“都是大好年华,何必一辈子默默无闻老死在后宫。”
傅茜妤将补药仰头喝尽,又赶紧吃了一口果脯,嘴里的苦涩才得以压制:“这几年宫里的人死的死,废的废,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就这么几个人,皇上又不愿意选秀,我也只能想想这些法子了。”
“头一年选秀的妃嫔里,不缺乏家世好,长相好的妃嫔,只不过有的一夜恩宠就被皇上抛掷脑后,娘娘此举也算是给她们机会,但能不能得皇上青睐,也只能看她们的本事了。”
从司凤殿出来,禧妃才要上轿子,就被宓妃给叫住了,大家平起平坐皆在妃位,禧妃自然不怵她:“妹妹有何指教?”
宓妃冷幽幽看着禧妃,转念间又换了个脸色,似故意激怒禧妃:“对了,昨晚皇上来本宫这,你可知道皇上和本宫说了什么?”
禧妃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宓妃。
宓妃往前一步,语调娇俏:“皇上说,当初选你进宫不外乎是看中了你云家手握兵权,你在皇上眼里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原以为禧妃会生气,众人却瞧见她不过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我是棋子,那你父亲千方百计把你送进宫伺候皇上,你又是什么?”
宓妃一怔,禧妃继续说:“说好听点,你是和亲公主,说不好听点,你和那些贡品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
宓妃好看的眸子里逐渐涌现暗色,“你竟敢羞辱本宫?”
说着,宓妃便抬手打禧妃。
自从猎场叛变,禧妃的性子虽然有所改变,但毕竟是将门之女,又岂会轻易受人巴掌。
不等宓妃巴掌落下,空气中便传来皮肉接触的清脆声,在众人一声声惊呼声中,宓妃左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禧妃揉了揉发麻的掌心,不屑道:“想要打人,也不掂一掂自己的分量够不够格打本宫!”
宓妃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凌厉的气势仿佛要把眼前人撕碎。
禧妃深吸一口气,沉沉道:“你要想告状,就尽管去,本宫等着。”
撂下这番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宓妃死死地瞪着她的背影,犀利的眼神如刀一样落在禧妃身上,嘴里恶狠狠道:“本宫不会放过你的,本宫绝不会放过你的!”
司凤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送到赵元承耳中。
赵元承满脸不悦,“没一天安静。”
朱羽奉茶上来,笑道:“皇上,刚刚皇贵妃那边派人传话过来说,禧妃毕竟先动了手,娘娘已经罚禧妃禁足三日,抄写宫规百遍,至于宓妃,一个巴掌拍不响,同样也受了处罚。”
赵元承嗯了一声,“皇贵妃处罚得当,做得好。”
说着,又问起了柔嫔的病势,朱羽笑道:“宫里才来人禀报,说柔嫔娘娘身子已经康复了。”
说着又试探道:“就快要七夕了,皇上可是有意将柔嫔娘娘接来行宫?”
“不用,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万一再折腾的复发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朱羽叹道:“皇上当真宠爱柔嫔娘娘。”
说起这话,赵元承放下手里的御笔,感慨道:“她出身虽不高,性子却和缓,对朕又是真心诚意,百依百顺,朕偏袒她些也是正常。”
“是了,除了皇贵妃,奴才还从未见过您这般宠爱旁人的。”
赵元承淡淡一笑:“皇贵妃这些年也逐渐成长起来,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可每每和她在一起,朕竟然感觉不到从前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可柔嫔不一样,她胆子小,处处依赖朕,在她面前,朕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不是皇上,只是被人依赖的普通丈夫。”
朱羽悠悠笑着:“皇贵妃能有今日,也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
听着这话,赵元承微微一愣,复又叹道:“是啊,从前皇贵妃也是处处依赖朕的。”
不知是愧疚,还是皇帝想起了从前的种种,扭头吩咐朱羽:“你去传旨吧,朕中午去司凤殿用午膳。”
“嗻。”
——
海宁是在第二日傍晚回的行宫,自带回来的消息,也算是证实了之前他们的揣测。
“奴才已经打听过了,明夫人的远房亲戚在婉昭仪生产前一日诞下一子,但因为孩子先天不足,才一出生就没了气息,最奇怪的是,当日服侍那女子生产的人竟全部发卖了出去。”
傅茜妤浑身一紧,沉沉道:“她果然是假孕!”
海宁又往前走了一步,压低着声音说:“奴才回来之前,正好遇到了秦太医,秦太医告诉奴才,说他昨晚回府之前,无意中救下了一个老婆子,您猜猜,秦太医救的是谁?”
傅茜妤屈指慢慢敲击着桌面,思虑片刻,倏然笑道:“莫不是救的正是给婉昭仪接生的婆子?”
“娘娘猜得真准,就是宫中的接生姥姥,刘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