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金蛇了。”顾洲远神色淡淡。
“当土匪你去城里抢大户,或者劫商队都行,那玩意儿油水足,他们少了些钱财罢了,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可你要来抢这些苦哈哈的穷人,连一天两顿野菜糊糊都难维系的穷人。”
“你这是要让这一整个村子的人全都饿死,你,就不怕报应吗?”
顾洲远淡声道,话语里没有丝毫感情。
这番话金蛇听着无比熟悉,刚刚村长绝望的时候,也曾问过他。
你不怕报应吗?
他很是不屑,当土匪怕啥报应?
如果真有报应,那么那些死在他斧子底下的人,一定是上辈子坏事做绝,才会有此报应。
可现在面前的青年俯视着他,再次问出这句话,他还能像刚刚那样嚣张得意,像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放肆大笑吗?
报应,这不就来了吗?!
顾洲远转头朝着刘大江刘大河几人喊道:“去拿绳子,把那几个土匪给捆了!”
那5个土匪还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刘大江几人还有些迟疑,可看到顾洲远随意走动,那神罚好似并没有被触发。
刘大江大着胆子,试探着迈了两步。
刘老爷子心中有数,他迈步走向土匪停在一边的驴车,车上有不少绳子。
他拿过几小捆绳子,扔了两小捆给刘大江:“听小远的,快点帮忙捆人。”
说罢,自己便上前,摁住一个土匪,拿绳子往他脖子上套。
刘大江走了两步,发现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再听到老爹催促,忙应了一声,过来绑人。
刘大河几人也一拥而上,一起帮忙。
那个帮金蛇止血的土匪眼神闪烁,那个神罚好似已经过去。
他可不想到县衙里蹲大牢,他手上沾过人命,那可是要被砍头的。
他摸了摸别在后腰的短斧,左右看看,确定了逃跑路线。
“把斧子扔了,跪地上!”顾洲远似笑非笑看着他,握着格洛克的手藏在大袖管里。
跪地上那就是等死。
那土匪哪里肯听他的?
土匪眼里透出凶悍之色,往后退了一步,恶狠狠道:“跪你娘……”
话没说完,“砰砰砰砰……”连续的巨响,像是庆祝过年的炮竹声。
将现场所有人都吓呆了。
17响!
顾洲远把手枪里的弹夹清空,然后收回了商城待售卖区。
那土匪不可思议低头看了一眼胸腹处的血洞。
眼睛里惊恐痛苦后悔……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他“咕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脑门重重砸在地上,再没了生息。
顾洲远转身。
之前已经有村民站起身,此刻,所有人都齐刷刷跪倒在地。
他们终于知道,刚刚的神罚竟是出自面前的青年之手!
手段如神罚。
那么……
他就是神!
就连人群里的刘老太太跟丁氏他们,都跟着村民一起跪伏于地。
顾洲远咧嘴一笑,脸上肃穆的神情瞬间消退:“土匪都已经解决了,大家还跪着干啥?”
村长喃喃道:“神仙下凡,神仙下凡……”
抛却顾洲远那神仙般的手段。
就算是一个凡人,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来解救他们,那也当得起他们一跪,那也便是活菩萨!
顾洲远无奈挠挠头,朝着刘老爷子道:“外公,你们都没事吧。”
刘老爷子是现场为数不多还站着的人,他看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顾洲远,神情不由有些恍惚。
“小远。”他开口唤道,声音里竟带着丝颤抖。
顾洲远上前去扶住他,笑道:“咋了外公?不认识我了?”
刘老爷子拍了拍顾洲远的手,一脸欣慰与骄傲。
“大舅,二舅,水根表哥,二牛表哥。”
顾洲远转头朝着刘大江几人一一叫了过去。
刘大江几人跟顾老爷子之前的表情如出一辙。
便如玛丽·简知道了彼得·帕克就是蜘蛛侠一样。
任谁发现那神一般的人竟是自己熟悉的亲戚朋友,也都会是这般表现。
“大舅母她们呢?”乌泱泱的人群全都跪在地上,顾洲远一时没找到刘家其他人。
刘大河忙跑到跪倒的人群里,扶起刘老太太她们。
他开心叫道:“都别磕了,这是小远!”
刘老太太晕晕乎乎看过去,顾洲远正跟老头子他们说笑着。
刘水牛脑容量不够大,根本就考虑不了太多。
他只知道现在这个表弟牛逼了。
他腾地一下窜了过来,搂着顾洲远道:“远呐,幸亏你来了,要不然今天哥哥我可能就交代在这了。”
顾洲远呵呵笑道:“今天就算我不来也出不了大事,村子里这么多人呢,对付几个土匪还不是简简单单。”
“要是都像我外公大舅二舅他们那样,就是再来这么多土匪,那也是过来送死。”
顾洲远话里的暗讽,有不少村民都听出来了,他们不由得面红耳赤。
200个人对20土匪,十个对一个,竟让人挟持着,如待宰的羔羊一样,跪着任人搓圆捏扁。
刘老爷子交银子护住刘喜子,他们还暗暗骂人。
刘大江兄弟叔侄几个起来拼命,他们没有一个人出头帮忙,全都缩着脑袋等结果。
刘家村村长颤颤巍巍站起身,握住顾洲远的手,语速慢缓地道:“谢谢你啊,顾家小子!”
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感激。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家破人亡。
只差一点,他刘家村就万劫不复!
顾洲远最是受不得别人千恩万谢的,他摆摆手道:“打杀几个土匪罢了,就跟杀鸡也没什么两样。”
他转头看向尤自在怀疑人生的金蛇,开口问道:“似你这等土匪头子,在县衙应该是挂了名的吧?”
金蛇此时已然知晓,自己落得这番境地,全是拜面前的这个小子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