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来,他将食指慢慢地竖了起来,直直地指向天空。
这根手指头所代表的价格绝非微不足道的一两或者普通的十两那么简单,自然是高达令人咋舌的一百两。
即便她们是来自炽国的女子,她们是人,又怎能用区区一百两就轻易决定她们的人生轨迹和未来命运。
面对如此高昂的标价,方钰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伸出的手指,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或不满的神色,只是淡淡地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那个男子原本还有些疑虑和担忧,但看到方钰点头之后,他的眼睛忽然间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
不过,也许是因为这笔交易来得太过顺利,让他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于是他略带迟疑地再次开口向方钰确认道:
“姑娘,您可要瞧仔细了,我说的可是一个人这个数,你确定还要买下她们吗?”
说话间,他还特意将手指在空中晃了晃,生怕方钰没有看清。
方钰并未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再次扫视了一遍那八位炽国女子。
这些女子们眼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与折磨,她们对于自己即将被贩卖到哪里、卖给什么样的人已经完全不在乎了,甚至连关心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对她们来说,这似乎就是无法逃脱的宿命,只能默默地承受一切,哪怕内心充满了恐惧,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奋力挣扎,更不敢奢望能够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
方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男子那一脸自以为得计的狡黠光芒相对。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轻声反问道:“你确定好是这个价格了吗?”
她那看似不经意的话语,言外之意便是这价格于她而言尚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可以继续往上抬升。
仿佛正是由于方钰刻意为之的这句提醒之语,犹如给男子心中那颗贪婪的种子浇灌了滋养的泉水一般,使得其内心深处的贪念如野草般疯狂生长、迅速蔓延开来。
男子稍稍回过头去,用余光快速扫视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的那群同伴,
然后不动声色地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强压下去,紧接着便再次开口反悔道:
“这群姑娘们一个个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灵!倘若把她们卖到那勾栏院里头去,所能赚取到的钱财可远远不止咱们刚才所谈的那个数目。”
方钰听到这话之后,非但没有丝毫恼怒之意,反而嘴角上扬的弧度变得更深了一些。
只见她面带微笑,以一种循循善诱的口吻反问道:“大哥您所言极是!小女子我也认为她们每一个人皆是价值连城。只可惜今日我出门走得太过匆忙,身上携带的银两实在有限。”
方钰一边轻声诉说着的时候,另一边却已然从怀中缓缓掏出了一大把厚厚的银票来。
她漫不经心地随手翻弄点数了一番,粗略估算下来,这沓银票少说也得有个两千两银子以上。
她一脸纯真无辜地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抬头望向对面的男子,轻声询问道:“大哥,不知您看看这些钱是否足够呢?”
那几个男子瞧见方钰手中拿着的这大把银票时,一个个眼睛瞪得浑圆,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似的。
他们上下打量着方钰和其他几人,见她们全都是一副外地人的模样打扮,心里不禁暗自窃喜起来,纷纷心想:今儿个可真是撞大运,居然碰到这么一个大傻子。
拥有如此多的钱财,又何愁买不到丫鬟,更何况只是些无人问津的炽国人罢了。
男子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连连点头应道:“足够了,足够了!”
方钰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一群来自炽国的女子。
那群男子甚至都来不及细数手中银票的具体数目,生怕方钰会突然改变主意反悔交易,几个人匆匆忙忙地便转身离去了。
嫣儿和云阶一同迈步走来,双双朝着方钰深深地行了一个礼,嫣儿开口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助,那些银钱,嫣儿日后定会如数奉还。”
方钰见状赶忙上前,伸手将二人扶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
“不必等到日后,既然他们胆敢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那咱们也不妨来个以牙还牙,直接拦路打劫便是!”
云阶听后瞬间恍然大悟,连忙用力地点头回应道:“我这就去办!”
对于方钰来说,拿出这笔钱倒并非难事,但想要借此机会狠敲她一笔竹杠,可没那么容易得逞。
嫣儿紧紧跟随在方钰身后,一同朝着那群炽国女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只见这群女子一个个面容苍白如纸,她们之所以脸色如此难看,多半是由于长时间遭受严寒侵袭所致,而非出于内心的极度恐惧。
方钰缓缓走到其中一名女子身前,停下脚步后稳稳地站定。
她从怀中掏出一方净素雅的手帕,轻柔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名女子脸颊上沾染的脏污。
那女子显得有些惶恐不安,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对方钰充满了戒备之心。
或许是感受到了方钰动作中的那份温柔与呵护,她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心中的恐惧逐渐消散。
她鼓起勇气,睁大双眼,怯生生地望向方钰的眼睛。
方钰开口问道:“你们皆是炽国之人,是如何来到这北榆的?”
听到这话,被询问的女子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从未有人这样关切过自己,此刻突然得到他人的问候和关心,使得她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女子浑身发抖,但仍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那个畜生!是辛扶烬焱那个毫无人性的畜生!只因对我们所缝制的衣裳稍有不满,他便将我们所有人统统发卖出去。之后,我们历经多次转手倒卖,最终流落到这北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