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县,衙门后院。
程奎来回踱步,神色不安。
妻子见状,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奶妈,走到丈夫身前。
上一次见丈夫如此慌张,还是在刚刚杀死司长的时候。
“相公,你怎么了?”
妻子温柔问道。
程奎神色复杂,“我看到张生了。”
妻子神色一凝,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恩人在哪里?”
程奎摇摇头,“此事复杂,我……”
话音未落。
他便看到两道身影,悄无声息进入后院。
正是张生,还有一位老者。
妻子见到张生后,立即上前见礼。
“恩人,真的是您!”
张生面露微笑,他看到了奶妈怀里的大胖小子。
“你们竟然有孩子了啊。”
程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托您的福。”
林帝越听越觉得奇怪,托张生的福?
确定这孩子是程奎的吗?
实际上,如果不是张生从司长的空间法器里,验来了药参,为程夫人补好了身子。
程夫人现在恐怕早已归西。
程奎神色复杂地走了过来。
“恩人……”
他很敬重张生。
也正因为敬重张生,才千方百计,在白茅县混来了一个县官,为这里的百姓撑起一片青天。
但现在……
“恩人,您莫非是来,救刘狗蛋的?”
“他是您生命会的成员。”
“想必很受您的器重,才值得您亲自来救。”
程奎神色极为复杂。
张生很能理解。
当引以为榜样的人,做出了违背原则的事情,确实会让信仰者崩溃。
但……
“我完全不认识那个刘狗蛋,也不知道生命会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个刘狗蛋,你该杀就杀,我完全不在意。”
程奎不由得一怔。
“生命会,真的不是您创建的?”
“与我毫无关联。”张生叹息。
程奎松了口气,脸上逐渐浮现笑容。
“恩人,屋里请。”
张生进屋。
他也想跟这两口子叙叙旧。
林帝跟在身后,一同进屋。
程奎心情仍然很复杂。
“您这些日子以来做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
“惊为天人。”
“很难想象,在南云县的时候,我竟然还威胁过您。”
程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尴尬。
当初在南云县时,他还仗着身份和实力,打压过张生。
后来张生无怨无悔地帮他。
程奎每每回想,都觉得内疚。
“恩人,南云县,真的没了吗?”
张生点了点头,拍了拍林帝的肩膀。
“确实没了。”
林帝:……
程奎心中疑惑,张生拍这位老人做什么?
“还没请教,这位老先生是?”
林帝挺直腰杆,等着张生介绍。
张生道:“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老人家罢了。”
程奎木讷点头。
林帝却义正言辞地说道:“老爷我还有一个称呼……林帝!”
程奎:?
“这老先生的脑子是不是……”
张生道:“对,他的脑子就是林帝的脑子,身体也是林帝的身体,他就是林帝。”
程奎:!!!
他连忙起身,拉着妻子拜见太上皇。
林帝满脸享受,“莫名其妙有点爽是怎么回事?张生,向别人公开自己的身份,这么令人激动吗?”
张生:……
不得不说,卸下天下重任的担子后,林帝活脱脱成了一个老顽童。
“起来吧,别当他是林帝,就当他是个平平无奇的老人。”
程奎和妻子哪儿敢随便动。
林帝道:“起来吧,这里没有什么林帝,只剩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同时,他悄悄靠近张生的耳边。
“到了下一座城,你得想办法再让我介绍一次。”
张生无语。
玩儿上瘾了是吧?
“说正事儿。”
“程奎,这生命会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冒头的?”
程奎战战兢兢坐到椅子上。
他能毫不犹豫手刃司长。
可面对风烛残年的林帝,心情却久久难以平静。
听到张生的询问,程奎深吸一口气。
“您在丰都县,杀死十二生肖劫的事情,天下已经传开。”
“当时在场的那些散修,离开丰都县后,便尊崇您,成立了生命会。”
“他们以做善事为口号,确实做了很多善事。”
“但最近,有一部分生命会成员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却美其名曰劫富济贫。”
张生眼皮直跳。
做坏事也就罢了。
还打着他的旗号。
“我的名号这么好用吗?”
程奎道:“现在看来,是的。”
“不过,这些烧杀抢掠的生命会成员,身份并不能确定。”
“没人知道,生命会的成员都有谁,所以,任何人都可以自称来自生命会。”
就拿刘狗蛋来说。
他只是自称生命会的人,并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来自生命会。
张生道:“我来审审这个刘狗蛋。”
程奎没有拒绝。
毕竟,朝廷已经承认张生的暗卫首领身份。
不管民间怎么说,程奎这些官员,总归是要认的。
林帝站起身,“我也跟去看看。”
张生沉思片刻,“收拾一间牢房,把这位老人家关进去,享两天清福。”
林帝:……
牢房内。
刘狗蛋蹲在牢房一角,脸色苍白。
他算是看出来了,程奎铁了心要杀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程奎最后丢绿头签的那一刻,改变了主意。
“他之所以改变主意,一定是因为怕了。”
“我只要继续用张生的名号吓唬他,他肯定能放我走。”
“对,就这么干!”
刘狗蛋拿定了主意。
就在这时,牢门打开。
几道身影走了进来。
刘狗蛋的目光,最先看到了程奎。
他保持着冷静,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程大人,您还敢来见我啊!”
程奎面无表情,“区区贼人,本官为何不敢见?”
刘狗蛋嗤笑一声,目光扫过张生和林帝。
“怎么还带了两个人来?把我当成猴子看?”
程奎没接话。
张生走上前,打量着刘狗蛋。
“你来自生命会?”
刘狗蛋冷笑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审问我!”
张生赞叹道:“真硬气啊!”
他打了个响指,一股气流出去,禁锢了刘狗蛋的身体。
“程大人,辛苦您打开门。”
程奎照做。
他认认真真看着这一幕,想学习一下张生的审贼经验。
然而,张生却一招手,示意林帝。
“老爷子,您尿黄,趁他现在不能动,进去往他脸上来一泡。”
刘狗蛋:?
程奎:?
林帝:?
皇家以黄色为贵色。
可如今张生一说尿黄两个字,林帝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
不过,他还是进了牢房内,开始慢悠悠地解裤子。
刘狗蛋:……
“你们想问什么,我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