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说，那陆逊反应过来后，会追究我们吗？”
“追究我们什么？”谭言眯着眼，靠在马车上休息，黑猫蜷在她的脚边。“是追究我们没有给他妖器，还是追究我们没有利用把柄拿捏龙王？”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谭言睁开眼，看着她的眼睛安抚道，“陆逊虽是天界将军，身份贵重，但无权处置我们，就算这事闹到天上，我也有言分辩。”
至于他那些威胁的话语，谭言也只当听个热闹。
章鱼精顿时轻松许多，但转眼，她又担忧起另一件事，“哎，那大公主也是可怜，平白遭受这无妄之灾。”
“一切皆有定数。”
“姑娘，我怎么感觉你道行越来越高了。”
闻言，谭言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这不是她道行高，而是她使了计，趁着扶烛凝躺到床上的机会，唤醒了她的神志，他们早些时候说的那些内容，她怕是全都听到了。
现下，选择权已然给她了，至于怎么做就是她自己的决定了。
只希望，这长公主神魂稳固后，不至于像病中那般软弱，听信于别人的三言两语。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姨母口中提到的云游道士，也不知那么能掐会算的到底是谁。
“小章，你给姨母报信了吧？龙族事情未定前，我们不好去找她，也不好再与她通信。”
“嗯，我们出发前，我就通知她了。”
“这样就好。”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马车外的黑熊精等她们停止交谈后，连忙出声询问。他已经毫无目的地地赶了近百里路了，再赶下去就要到最北边了。
“这样，先找一个最近的城镇落脚，等安顿下来后，再让我想想接下来的安排。”
“好嘞。”
一个妖器被降服，那大妖定会加快速度收集其他两个妖器，再加上别有用心的陆逊，届时，三方人马若是混战一处，只怕场面会愈加混乱。
她不是救世主，也没必要拿着肚子里的孩子去冒险。
左右还有十日，不如等贺风出现了，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下，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趁着这段时间，章鱼精和黑熊精好将珠子里的法力平分。
等大家实力都强大后，若是有一天，她突然要进阶，也好有人为她护法不是。
***
“这位娘子，让你见怪，但我们这有个习俗，不让外人在自家生产。你这，看着也有五个月了吧？你若是想租一年，那我宁肯不赚这份钱。”
“您放心吧，我们最多住一个月，只是因为人多，想着租一个院落方便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
谭言交了租金后，与牙婆告别后，仔细打量起这座小院。
这是个一进一层的四合院，共有一间正房，两间东西厢房，以及一间南房。伙房在东侧，章鱼精和黑熊精选了西边厢房，谭言则选了采光好的北边正房。
为了不惹人注意，他们故意藏匿于人群聚集的城镇，但打扫这种事，没必要亲力亲为，一个法术弹过去，连床铺都铺好了。
诸事办妥后，大家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喝茶。
“人类的习俗怎么这么多？”
“哎，你别说，我就等着，看你会怎么吐槽呢，”谭言轻笑。
这黑熊精要是哪天没话说了，那她的快乐估计也要没了。
章鱼精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跟着谭言笑出声。
黑熊精不懂笑点在哪，但娘子开心，他也开心。
“咱们呢，也相处这么久了，都没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趁着这几天，我也给你们露两手，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谭言兴致很高。
“那俺负责劈柴。”
“我要和姑娘上街逛一逛。”
今日阳光正好，三人又难得有这样的轻松时刻，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尽兴。
黑猫在地上伸了伸腰，作势要跳上谭言的膝盖，只是半途中被人捏出了下半身。
他回头，和蹲下身的黑熊精对上视线，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姑娘月份大了，你别老让她抱你，会很累的，你要是想找地方躺，俺给你找个蒲团，”黑熊精语重心长，惊讶了谭言和章鱼精，也让黑猫收了挠他的心思。
“啊，小熊，看在你这么贴心的份上，晚上给你做蜂蜜鸡翅。”
“姑娘，我真得不喜欢蜂蜜。”
“怎么会呢？熊不都爱吃蜂蜜吗？”
黑熊精难得语噎。
“好了，小熊，你和小黑待在这里看家，我和小章出去买点东西。”
“好。”
***
“姑娘，你看，这个糖人好漂亮啊，”章鱼精摆弄着桌岸上的各种糖人，可半天没有等到回声，她抬头，疑惑地看向谭言，“姑娘？”
“哦，怎么了？”
谭言的目光从不远处移开，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糖人，”章鱼精摇了摇手上的东西。
“好，给你买。”
谭言将铜板放在摊主的桌子上，拉着章鱼精就往前去。
“怎么了吗？”
“那边围了一群人，可能是有变戏法的或卖艺的。”
“真的吗？那是要去看看了。”
等两个姑娘拨开人群，才发现正中央有一个留着白发，穿着紫衣的女人。她拿着一把琴盘坐在地，不弹奏也不抚弦，只是抱着它发呆。
“姑娘，你看这人与寒凌有关吗？”
章鱼精说这话时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思绪都未曾过脑，直接就宣之于口。说真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事物都与那大妖有关。
“说不准，但我觉得气息不像。”
最重要的是，妖器应该不会分散地如此之近。
“哦，”章鱼精咬了一口糖人，应声时将糖块咬得咔咔直响。
“这姑娘又来了？”
“哎，也是可怜啊，家族覆灭，一夜白头，也难为她没疯。”
“……”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算小，章鱼精和谭言都听得清楚。
“姑娘？”
谭言摇摇头，“先看看情况吧。”
她今晚得先让他们吸收珠子里的法力，没时间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