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林洛问知晓想吃点什么,知晓没有应声。林洛又对知晓询问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知晓,我们在这边已经半月了。如今事故调查报告已经出来了。事情也已经明朗。你怎么打算的?”
知晓听出了林洛的言外之意。
“洛洛,谢谢你陪我这么久。你们在国内都还有事,差不多就回去吧。”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知晓摇了摇头。“我不走,我想再多待一段时间。只有在这,我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那你不走,我也不走。我留下来陪你。反正对我来说什么事也没有你重要。”林洛看了看知晓,心生一计。
“知晓,我可以同意你在这边多待几天。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知晓看着林洛担忧的目光,点了点头。
连续三天,每一天林洛都陪着知晓来到航站楼。知晓盯着外边警戒线内忙碌的工作人员。在长椅上一坐就是一天。
飞扬他们买了今天回国的飞机票,回国前跟知晓告别。
琳一跟他们一起来的。琳一打知晓电话没打通,只能找了晓风。
琳一看到知晓,比前几天又瘦了一圈。她也已经听飞扬他们讲述了这几天知晓的状态。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又有些心疼。
“知晓,事故调查报告,我复制了一份给你。你收好。”
知晓看着琳一,她整个人也很憔悴。“谢谢琳一姐。叔叔和阿姨都还好吗?”
“我爸看上去还好,只是我妈,不愿意接受现实。前几天一直不吃不喝的,从昨天才开始恢复一点。知晓,希望你不要跟我妈计较,她当时也是难过,委屈你了。”
知晓摇了摇头,把她收集的小瓶子都从包包里拿出来,递给琳一一个。“琳一姐,我不委屈。叔叔阿姨怨我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大家。如今我能做的也不多了。这里边,是我那天在现场收集的灰烬。就当…是他吧。”知晓说着,又开始哽咽。“姐姐你拿给叔叔阿姨,也算个念想吧。”
知晓又分别递给晓风和飞扬一人一个。“风哥,飞扬。你们是他最好的兄弟,我想他应该是愿意陪伴在你们身边的。辛苦了,回程一路顺风。”
琳一看着知晓,没有忍住。跟知晓说道。“知晓,我爸妈决定回国给我弟举办一场告别仪式。他们原本不叫我告诉你。但我想作为我弟弟最爱的人,他应该还是想要看到你的。仪式定在7天后,观澜。地址我回头发你手机,去不去随你。”说完,琳一就赶紧回去了。她不敢让自己的母亲一个人在家太久。
后边几天,知晓依旧在长椅上望着窗外。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夜空中那璀璨的画面。反复听到那句“方知晓我爱你。”
林洛除了在一边默默的陪伴她,就是跑来跑去给她买各种吃食。有时候回来还能看到知晓一个人默默流泪。
她提醒知晓。“晓晓。再过两天就是顾若一的告别仪式了。我想有必要提醒你是否考虑参加?”
知晓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好了,我去。洛洛。麻烦你帮我订张回国的机票吧。”
回国前一天,知晓他们依旧是在航站楼等到了工作人员下班。林洛上前跟他们告别,并感谢他们这几天的关照。
机场,知晓正在检票。
之前带知晓去现场的女工作人员突然跑过来说他们今天收集物品的时候,捡到一枚戒指。款式和之前她在知晓手上见到的一样。想着可能是顾若一的遗物。
知晓听后很激动,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把一个透明的迷你包装袋递给知晓。
知晓看着戒圈内部刻写的F&G,眼泪再次决堤。没有想到,竟然意外找回了他们的订婚戒指。虽然她留在这里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能找到什么物件。
真是造化弄人啊,明明戒指才戴在手上没多久,怎么就失去了主人?
工作人员说道。“miss Fang. I know you feel sad very much, but you should have your own life in the future. Go ahead and not look back. I believe this is want he want you to do. ”
对方给了知晓一个温暖鼓励的拥抱。目送她们进入登机口。
落地观澜后,林洛原想邀请知晓回自己家。知晓拒绝了,她坚持回到“观”。
见知晓坚持,林洛只得跟她回了酒店。
知晓跟林洛开口。“洛洛,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了,我没事。”
林洛想着知晓的状态比前几天确实好很多。知道她不想被过多打扰。林洛这边也确实还有一些急事需要处理,便答应了知晓。
“那好,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我明天过来接你去现场,有需要随时打给我。”
知晓点点头。
林洛想起来知晓的手机还在自己这。“对了,知晓,手机还你。消息有很多。能回的我都替你回了。你再自己过一遍吧,省的遗漏重要信息。”
知晓从林洛手里接过手机,林洛抱了抱知晓,算是无声的劝解。便先行跟着离开。
见知晓出现,大堂经理赶紧迎上去。“方小姐,你回来了?”
知晓淡淡的回答道。“嗯,回来了,你们这边怎么样?”
“整体还好。要不要我通知各部门经理一起开个会?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先不用了,你们照常就好。”
知晓顾不上所谓的礼貌,边说边走,没有停留。径直向电梯走去。
十几个小时的航班,一路上感受不到顾若一的气息,让知晓心里很慌张。
她一踏进18楼,熟悉的安全感扑面而来。她站在1801和1802中间,这个位置,见证了他们无数次的拥抱和亲吻。
回到1802,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和布景。只是想到为她开门,替她热饭,吹头发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知晓的心像刀割一般的撕裂感。
这个房间留下了太多他们相爱的痕迹。
知晓触摸着房间的每一寸空间,脑海中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闪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走遍了1801的每一个角落,她又来到1802。顾若一这个房间,对知晓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她来到卧室,翻了翻他留下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衣服,文件等。
知晓轻轻拿起每一件物品又轻轻放下。好像每一件物品都有生命一样,生怕吵醒了这里边沉睡的灵魂。
有一个抽屉,知晓打不开。上边是一个密码锁。她尝试着用顾若一的生日,观的落地时间都没有打开。
最后,知晓用自己的生日打开了抽屉。里边是他们相识以来,顾若一收集的知晓的照片。还有顾若一的一些“恋爱日记”类的东西。原来性格一向清冷的顾若一有记录心情的习惯,知晓却未留意。
仔细看来,顾若一也不是每天都在记录。只是他觉得有意义的瞬间才会被他记录下来。
“今天在操场上,百团招新。被一个女孩子踩到脚。受害者还未开口,她却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原来是手机掉了,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不自觉想帮她。”
“今天被老杨拉去迎新晚会,又碰到了那个女孩子。原来她是学舞蹈的。她忘我舞动的时候像是精灵飞来飞去,很美。”
“给老杨充当歌手大赛的盲审评委,有一个女声听着很舒服,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有这样一副嗓音。”
“作为帮唱,又见到了那个女孩子。原来那个清澈的声音来自于她。这个叫方知晓的女孩子,她可真是一个宝藏女孩。我想我可能不自觉被她吸引了。只是她身体好像不太好,他晕倒在地上脆弱的样子让人有一点心疼。我也不太懂,安全起见,只能默默陪着她。”
“知晓表现得很好,为了不让她面对我当年承受的那些,我把她的分数打的很低,她会怪我吗?怪就怪吧,我想我是为了她好。”
“知晓生气了。希望能有机会跟她解释一下。”
“知晓今天又晕倒了,带她去了医院。我想我们之间靠近了一大步。”
“我们今天正式在一起了,这个一眼就让人难忘的宝藏女孩,我一定会好好爱她,好好珍惜她。”
…
…
“知晓获得了舞蹈大赛的冠军,获得了替学校光明正大出战的机会。真为她开心。”
“观酒店落地了,我特意留了一间房给知晓。希望以后她永远都有地方安身。”
“爸妈今天见到知晓了,他们似乎不太满意。不过没关系,只要我足够爱她就好了。”
…
“在欧洲的日子,很想很想她。一定要努力,争取早一点回去陪她。”
“跟知晓求婚成功了,终于能够跟她厮守。这是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
知晓看着一张张生动的记录,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知晓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纸上。顾若一像呵护宝贝一样把她捧在手心里,这些她都能感受到。
此刻,这些他们爱过的证据,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戳进知晓的心脏。
知晓抱着这些记录本,走进卧室。想起来明明几天前,他们还窝在一起缱绻,转眼间却已经是这番光景。
她趴在床上,努力寻求顾若一遗留下来的味道,哭累了,渐渐的睡去。
这段日子一直如此,睁开眼就是沉默和眼泪,累了就闭眼睡去。她用尽各种办法找寻他的气息,只求能够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知晓回来不久,大堂经理和前台经理就把她回来的消息告诉了部门。这段日子,各部门都在等着知晓回来主持大局。虽然他们有应急预案,但总有事情总需要有人拿主意做决定。
他们给知晓留了充足的时间独处。想着等她需要进食或者有什么要求的时候跟她约时间开个会。
谁知道各部门待命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等到消息。大家开始焦虑不安,什么状态的人能够一天不吃不喝,电话也不接,客房电话也不接?
第二天一大早,林洛也联系不到知晓。担心她一个人想不开,就跑到了观。
林洛跟前台问道。“你们顾总的女朋友,方知晓,还在这里吗?”
前台经理听说是找知晓的,过来说道。“您是顾总的朋友吧,我记得他们订婚典礼上见过您。”
林洛点点头。“方知晓,昨天回来,有没有离开过?”
经理摇摇头,“没有,她回来就直接回了房间。到现在都没吃没喝没接电话,大家也都在等她指示。”
“等?她这么久没动静,你们就打算一直等下去吗?出事了怎么办?”
“方女士昨天上去的时候交代过,任何人不得打扰她。”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动动脑子啊美女。快带我去她房间。”
林洛敲门没有人应,便要求经理开门。经理找人拿了一趟房卡。
1802并没有人。林洛一时无措。“你们不是说她没有出去过吗?这是她的房间吗?人呢?”
“女士,我们确实没有看到她下楼,我再跟大堂确认一下。”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林洛发现了阳台。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恐惧感。她赶紧跑过去向下望,还好并没有看到什么。
林洛转头向工作人员说道。“麻烦增加人手,去酒店后侧搜索一下。你懂我意思吧?”
前台经理自然是明白的。她点点头赶紧调派人员。林洛也用最快的速度向电梯跑去。
路过1801的时候,林洛突然停住。“这间是谁在住?”
“这是顾总的房间。”
“打开它。”
“可是…没有顾总的允许…”
林洛听到这句话,心里莫名烦躁。“你们顾总说什么也没用了,反正他也回不来了。打开它,出了事情我负责。”
经理又赶紧下楼取来了1801的房卡,刷卡进门。
林洛找了一圈,终于在卧室的床上发现了已经晕过去的知晓。叫了几声知晓没有应答。
“赶紧打120叫救护车。”
上救护车之前,林洛不忘和前台经理交待让她把18楼的两个房间锁好,把派出去的人都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