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我可是足足学了一年,日夜不辍、刻苦非常,才勉强掌握这剑术皮毛,哪像他这般轻松写意,短短时日竟有如此造诣。”
“罢了,把大公子抬回去,好生照料着。”百里成风朝侍从挥挥手,轻声叮嘱,仿若兄长宠溺幼弟,语气里满是关切。侍从们不敢耽搁,赶忙找来担架,小心翼翼将百里东君抬走,生怕磕着碰着。
侯府大厅内,气氛凝重仿若乌云压顶,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百里洛陈刚从军营赶回,满身杀伐之气还未散尽,仿若一尊战神携着战场硝烟踏入府邸。听闻消息,他怒目圆睁,仿若被触了逆鳞,猛地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瓷器炸裂,茶水四溅,仿若宣泄着心头怒火:“他们见面了?”
百里成风垂首,满脸愧疚,仿若犯错孩童,身形都不自觉矮了几分:“父亲,儿子失职了。本想着陪着东君,将他拘在后院,便能避开此事,谁料一道剑气,仿若平地惊雷,打破了所有盘算,实在是防不胜防。”
“那琅琊王可说了些什么?”百里洛陈强压怒火,沉声问道,仿若洪钟震响,威慑力十足。
“只说什么终于见面了,还称日后会是东君的师兄。”百里成风如实禀报,不敢有丝毫隐瞒,声音微微颤抖。
“哼,看来是有备而来。”百里洛陈皱眉沉思,仿若在脑海里拆解棋局,良久,摆摆手,“算了,让他好生歇着吧,往后入了天启,怕是再难有这般闲适日子了。况且,他是真醉假醉,还两说呢,说不定,他心里早有主意,打定了去天启的主意,借此脱身耍耍性子也未可知,这孩子机灵着呢。”
另一边,琅琊王萧若风身边,雷梦杀咂咂嘴,开口问道:“这百里公子,虽说没小玄然那般天赋异禀、惊才绝艳,仿若天降奇才般耀眼夺目,倒也还算可造之材,假以时日,悉心雕琢,必成大器。”
“可造之材?师兄,你可瞧见方才那剑气了?”琅琊王萧若风摇头轻笑,眼中满是赞叹,仿若发现稀世珍宝,“那般仙意凌然,超凡脱俗,仿若剑仙临世,绝非寻常手段可比,透着骨子里的飘逸与凌厉,这般天资,说不定啊,他便是师傅说的最后一位弟子,身负传承大业呢。”
“最后一位弟子?”雷梦杀挠挠头,细细思量一番,仿若权衡利弊,“或许吧,往后且看他造化了,毕竟江湖之路,变数无穷,还得看他能否经得起风雨打磨。”
“走吧,也该去会会那个人了,就是不知小师叔会不会从中作梗,平添波折。”琅琊王萧若风说着,眉头轻皱,仿若预见前路坎坷,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这时,一名侍从匆匆跑来,单膝跪地,禀报道:“侯爷,世子爷,温先生,天启城来的那位,已然朝着小院去了。”这消息仿若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让众人心中再度泛起层层涟漪。
晨光熹微,淡薄的雾气如轻纱般缭绕在长街之上,长街似还未从沉睡中彻底苏醒,青石板路泛着清冷的光,仿佛被一层隔夜的寒霜所覆盖。
街边的铺子大多紧闭着门板,偶有一两家勤快的店家,正缓缓卸下门板,那轻微的“嘎吱”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似是打破夜梦的第一声呢喃。
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撩动着街边幌子,幌子懒洋洋地晃悠着,像是仍沉醉在梦乡、不愿醒来的旅人。
就在这悠然且清冷的晨韵之中,一位年轻道士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步入了这幅画面。
王一行,青城山掌教吕素真座下首席弟子,瞧模样不过弱冠之年,身形清瘦却透着一股韧劲,仿若春日里纤细却顽强破土的嫩竹。
一袭月白道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领口敞着,几缕发丝肆意垂落,不羁之感扑面而来;那随风轻拂的衣袂,像是灵动的蝶翼,为他添了几分随性洒脱之意。背上那柄桃木剑剑柄缠着的红绸,色泽虽有些褪去、磨损,却在一片素白之中,倒是添了几分俏皮鲜活气,随着他拖沓的步子,无精打采地晃悠着,时不时轻拍在道袍上。
他眉眼惺忪,抬手捂嘴打个哈欠,那哈欠声悠长绵软,仿佛要将清晨残留的最后一丝困意都驱散到九霄云外,打完哈欠,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仿若这世间纷扰皆与他无关,浑身散发着初出茅庐的少年朝气与散漫。
不多时,便在一座古朴院落前站定。这院落宛如一位遗世独立的隐者,院墙爬满斑驳陆离的岁月痕迹,青苔肆意蔓延,仿若给院墙披上了一件暗绿的蓑衣;
朱漆大门紧闭,门上铜环蒙着一层薄锈,唯有那绘于正中的八卦图,色泽鲜亮得夺目,仿若藏着无尽奥秘,丝丝灵力仿若暗波涌动,凑近细瞧,似能瞧见灵力如细微的银蛇游走,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叫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王一行收了收松散的架势,双手随意掸了掸道袍前襟,上前抬手,轻叩朱漆大门,动作不疾不徐,随后声线温润却不失礼数地说道:
“青城山掌教吕素真座下首席弟子,王一行求见,还望前辈允我入内。”嗓音清澈,仿若山间潺潺溪流,礼数周全中带着少年人的朝气,尾音微微上扬,透着一丝期待。
话音刚落,院内似有微风拂过,裹挟着一道淡然嗓音:“入。”
那声音仿若穿越了悠悠时空,透着股超脱尘世的清冷。王一行嘴角微勾,笑意漫上眼眸,抬眼便瞧见门上绘着的八卦图泛起层层奇异涟漪,仿若一道通往秘境的入口,波光粼粼间,似有星辰闪烁、云雾缭绕,如梦似幻,叫人目眩神迷。
他心下暗叹这精妙幻术,毫不犹豫推门而入,脚掌刚踏入院中青石地面,便拱手笑道:
“先生这道法高深莫测,幻术更是精妙绝伦,晚辈刚入道门不久,此番真是大开眼界,仿若误入仙府秘境,一时间竟有些看痴了。”
双眼瞪得溜圆,满是惊叹与好奇,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耳根,那模样像极了初入江湖、满眼新奇的毛头小子,十足的率真。
院内,一位白发老者仿若遗世独立般席地而坐。白袍如雪,银发肆意垂落肩头,面容清癯,肌肤仿若粗糙的老树皮,却丝毫不减其矍铄气质;双眸深邃如渊,透着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仿若藏着无数往昔故事,只需一眼,便能叫人感受到岁月沉淀的重量。
修长手指于琴弦间轻抚慢捻,弦音悠悠,时而婉转低回、如泣如诉,似闺阁女子思念远人的哀怨;时而激昂高亢、似金戈交鸣,仿若千军万马奔腾厮杀的壮烈,似在娓娓诉说往昔烽火硝烟、江湖恩怨。听到王一行夸赞,老者也只是微微抬眸,神色平静如水,仿若外界的一切夸赞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与吕真人,确有数十年未曾谋面了。昔日携手江湖、共论道法的场景,仿若昨日,不想岁月竟已这般匆匆,那些过往,也只剩这弦音能勉强勾起几分回忆咯。”
说罢,微微闭眼,沉浸在回忆里,手指却不停,弦音依旧流淌,似要将往昔岁月都揉进这袅袅琴音之中。
王一行敛了笑意,神色郑重几分,上前一步说道:
“掌教真人知晓先生在此,特命我前来相请,带先生离开此处。”言辞恳切,目光澄澈坦然,透着对师命的尊崇与担当。
说话间,双手不自觉握拳,微微颤抖,彰显内心紧张,可那直视老者的眼神,毫无退缩之意,眼眸中倒映着坚定决心,仿若燃烧的小火苗。
白发老者手顿了顿,抬眸直视王一行,目光锐利如苍鹰锁定猎物,仿若要将他看穿:
“带我离开?哼,你青城山就不怕惹火烧身?如今这世道,人心诡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吕真人怎会贸然卷入这摊浑水?”言语间满是质疑,眉头微皱,眼神犀利如刀。
王一行不卑不亢,双手负于身后,从容应道:“先生怎会是那祸端之火?在晚辈看来,先生分明是柄绝世利剑,剑气纵横、锋芒毕露,世人皆觊觎欲握剑在手,妄图借先生威名、才学,搅动江湖风云、争权夺势。”
“而我青城山却愿为先生寻一隐匿鞘匣,妥善藏之,护先生安宁,免世俗纷扰。我派桃木剑一千三百柄可不是吃素的,哪个胆大包天之徒敢来争抢,定要掂量掂量自家斤两,莫说近身,便是念想都得被桃木剑的正气镇住。我青城山身为道家翘楚,向来讲究顺应天理、护佑良善,山中先辈留下诸多镇派绝学,门下弟子更是日夜勤修,实力不容小觑,既接了这差事,便有十足底气。”
言罢,笑意重回面庞,洒脱不羁,仿若天大难题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云淡风轻之事,还俏皮地晃了晃脑袋,发丝随之摆动。
老者眸中闪过一丝赞许:“小小年纪,气魄竟不输当年吕真人。果敢赤诚,心怀大义,倒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