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你再装下去,你阿弟就得在屋外陪你冻着了。”
李笑笑放弃藏匿,直接从屋顶翻身下来。她脚刚踩地,就感到身上一暖。转头已见成初将身上的貂皮,披在她身上。
“姐姐,我们无意跟踪你。”上官璞解释道,上官珂祭日将近,她又忽然失了踪迹。他们不知道,去了哪,她想做什么。
所以,干脆与成初来这安阳城,边给上官珂扫墓,边等她。
“我知道。”李笑笑拢紧大衣,被成初搂着,往屋子里头走。
乳娘是上官璞亲自挑选的,这群大男人们,之所以出门,便是奶娘要给孩子喂奶。
随行的红袖敲了敲门,却没有听到应答,有些不解的开门进去。一进去,便见到一老妪昏倒在地,哪里还有孩子的踪迹。
“糟了,孩子不见了!”红袖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这是在桌上留的字条。”
成初连忙接过字条,面容冷峻:“冲我来的,阿珂,你在此处等消息,我去去便回。”
字条在他手中,被捏成齑粉。他身形一动,已跃出窗外,踏月而去。
她明白他不把字条留下,孤身前往,定是怕在祭礼前再横生枝节。上官璞转头问红袖:“上头写了什么?”
“奴婢在您的印章上看过那字体,但却是不认得写什么。”红袖无奈摇头。
“盘国的古字。”上官璞一愣,看向李笑笑面容严肃,“怕是冲着我来的,姐姐。”
“不,是冲着成初。”李笑笑笃定摇头,“你与成初一块并不秘密,那人将孩子掳走,必定知晓成初也懂盘国古字。”
“那也有可能,红袖拿到字条,正常逻辑不是第一个先给我?”上官璞道。
“若是用了特殊的宣纸呢?”李笑笑看向红袖。
“这宣纸特地用了,紫藤花汁液浸染过的,燃后有异香。你对紫藤花过敏,红袖不可能把字条给你先过目。”
不仅如此,手下人都知道主子对这花汁过敏,不论谁拿到,见到看不懂的,都会当面,先给成初。
“以孩子引诱玲珑公子离开,所以对方是知道孩子与玲珑公子的关系。”上官璞面色一沉。
“凤如是。”李笑笑直接说出名字,当日生产,知晓孩子身份,也就那么几个人。
凤如是被李笑笑威胁,不太可能伤害孩子,但不表示她不会利用孩子。
利用孩子做什么,凤如是不会伤害成初,那么应该是活抓。抓他作甚呢?与明日的祭礼有关?
李笑笑心里想了百八种可能,忽然抓住上官璞的手,“阿弟,我记得有一银鞭是你送我的,如今在哪?”
“邯郸,藏在你的衣冠冢里。”上官璞不解,“姐姐,若你要鞭子,我这还有很多条,都是这些年搜罗的。就想等你醒了,可以用。
“不,里头有我藏了一味毒药,我如今需要它。”她终于清楚,对方明日想要做什么。
若想要解开此局,唯有那毒药,可以帮她逆天改命,破了那计谋。
李笑笑说着转身就打算走,却被上官璞拉住:“姐姐,马厩里头有追风,你的马!骑上追风,邯郸到安阳,一来一回最快只要半日。”
“好。帮我拖出上官棣,等我回来。”李笑笑转身到马厩,牵出自家的马,那是匹汗血宝马,烈性的很。
除了上官珂,不让任何人骑,李笑笑翻身上马,马上就遭到了追风的强烈反抗。
李笑笑紧握缰绳,双腿夹紧马腹,试图控制这匹烈性的汗血宝马。追风起初激烈反抗,试图甩掉她。
但李笑笑凭借自幼与马为伴的经验,技巧和能量与之抗衡。
“小追追,我此刻需要你!”李笑笑道。
她随着马的动作调整自身,保持平衡,既不过分拉扯缰绳,也不放松,让马感受到她的存在。
李笑笑驯马的一套,自然是上官珂的那套。追风很熟悉,慢慢追风的反抗逐渐减弱,最后停止将李笑笑甩出去。
“乖宝宝。”李笑笑轻拍追风的脖子,低声安抚,她的小追风依旧这么难搞。
最后,她勒紧缰绳打马,朝邯郸城而去。
与此同时,成初按照着字条来的约定,追至东郊城外的破庙。破庙里头,能够听到清脆的孩儿啼哭。
“果然是你,凤如是!”成初进了破庙,就见一袭红衣的凤如是,抱着孩子就等在那里。
“成初,休要怪我。”凤如是看着成初,目光已经少了当初的火热,有的只有无尽的哀伤和怨毒。
“把孩子给我。”成初看着凤如是,目光冷冽。
“成初,明日是我师妹的祭日。有人花钱请你去看场戏。”凤如是不理睬,低头十分幽怨的看着孩子,面容有沾染了几分痴和几分狂热。
“这孩子长得可真像我的师妹啊~你说,这孩子知不知道,自己曾经还有一位哥哥。”
“你在说什么疯话!”成初不想理睬凤如是的疯话,纵身一跃一手夺过孩子,一手劈向凤如是。
就在那掌风落下之时,凤如是忽然从手里,拿出一节孩儿的手骨。
那手骨比刚出生的还要小上许多,若不仔细辨认,根本认不出是孩子的遗骸。
“成初,这是你的孩子,你与上官珂的孩子!”凤如是厉声道。“你的上官珂是不是没有告诉你,她在昏迷时,已经怀上你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在她重伤昏迷后,不慎流产掉的。”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个孩子的遗骸在哪里?”
这是他与阿珂的孩子,素未谋面的孩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如一道惊雷,将成初劈的面色苍白。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出,接过那小小的、曾经充满希望的生命。
骸骨很轻,落在手上却重若千斤。
孩子那么小,就没有了生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护好他和他的母亲。
在这个瞬间,成初的世界仿佛静止了,只剩下他和这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悲伤,他真该死,他竟连孩子曾经的存在都不知道。
一口腥甜堵住了他的喉咙,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看向凤如是,目光里一片猩红。
“凤如是,你连孩子的骸骨都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