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那男子忽然大笑,张狂的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苦涩。
“无辜之人?他们真的算是无辜的吗?我曾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农夫,与我的妻子本应白头偕老,一起将我们的儿子养大。然而,那一切都在那个漆黑的雨夜戛然而止。”
“那天当我踏入家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如刀绞——我的妻子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他的遗体竟在河流中被发现。”
“直到后来我才得知那三个恶徒,只因路过我家,见我妻儿无助,便心生歹意,先是侵犯了我的妻子,然后残忍地夺去了她的生命,最后连我的孩子也未能幸免。”
“在愤怒与悲痛的驱使下,我先手刃了那三个恶人,随后我带走了他们的家人。我原以为复仇能带来解脱,但杀戮的快感却让我迷失了方向,我无法停止自己的双手,一家接一家,我的目标都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我真的错了吗?”
君歌和大长老走进大堂,静静地站在一侧,听着那名男子急急忙忙地陈述他的作案动机。
然而,君歌心中却升起了一丝疑惑,总觉得这名男子的言行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协调。
他的言辞中充满了愤怒,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在眼中隐藏着一丝慌乱。此外,他那白皙的肤色也与农夫的形象格格不入。
“大人,能否允许我与他交谈几句?”君歌礼貌地请求。
坐在大堂主位上的周大人先是瞥了一眼大长老,随后微微点头,默许了君歌的请求。
君歌缓缓走向那名男子,蹲下身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知道那些受害者身上所受的伤势吗?”
男子闻言,脖子一梗,大声宣称:“人是我杀的,我怎能不知!”
“是吗?那你详细说说看?”君歌不紧不慢地追问。
男子开始支支吾吾,神色愈发慌乱,试图掩饰:“我怕这些细节会惊吓到各位大人。”
君歌眼珠一转,靠近他耳边低语:“我知道真相。”
随着她的视线下移,男子不自觉地低头,下面突然一紧。
只听君歌轻声说道:“他们啊,那下面已经废了。”
看着男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君歌满意地站起身,拍了拍手,对周大人说道:“大人,我已经问完了。”
随后,她走到大长老身边,低声耳语:“此人很可能就是真凶。”
周大人面无表情,再次对男子发问:“肖大郎,你可愿意认罪?”
男子犹豫了片刻,最终低下头,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草民认罪。”
当那名男子被正式收押后,周大人带着一脸劫后余生的神情缓缓走下阶梯,他轻松地说道:“终于将这起离奇的案件结案,可以向太子殿下交差了。”
他的话锋一转,目光转向君歌,问道:“这位是?”
君歌恭敬地行了一个晚辈之礼,自我介绍道:“在下神医阁阁主,君一,见过周大人。”
周大人显得有些惊讶,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赞叹道:“没想到名扬四海的神医阁阁主竟如此年轻,真是令人钦佩,后生可畏啊。”
“过奖了,周大人的办案能力才是令人称道。”
周大人听到这话,转向大长老,继续说道:“说起这个案件,还得感谢大长老提供的宝贵线索,他告知我……”
突然,一名官差匆匆走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大人,太子殿下有急事召见。”
君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她迅速地瞥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大长老,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周大人带着歉意地对大长老和君歌说:“本官先失陪了,待本官处理完事务,定要与二位共饮几杯。”
“大人先忙,在下随时奉陪。”
君歌在大长老的马车缓缓驶离鸿运客栈后,面色冷淡地步入客栈,迅速示意君兴紧随其后。
“你可了解大长老这几年的动向?”她低声问道。
“主子,神医阁的内部事务属下难以触及,而且大长老与我们的联系日益减少。起初并未察觉异样,但后来竟发展到不允许我们随意进出神医阁。”
君歌吩咐他向桔梗和芍药传达消息,随后离开了客栈,朝着裴玄所在的庭院走去。
“有何发现?”
她一进院子,便看到裴玄已在门口等候,这场景让她不禁莞尔。
“殿下,你这模样,真像是妻子在等候夫君归来。”她打趣道。
“你以前总是叫我玄郎。”裴玄轻声提醒。
君歌一时语塞,“哎呀,先谈正事。”
裴玄示意苏卿在外守候,随即关上房门,目光转向瘫坐在椅子上的君歌。
“累了?”他关切地问。
“心累。”她轻叹。
裴玄轻柔地为她按摩手臂,又站在她身后为她放松肩膀。
“可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我怀疑这一切与大长老有关,但尚未有确凿证据。”
“也许你的怀疑不无道理。”
裴玄的话让君歌一惊,她急忙拍开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追问,“此话怎讲?”
裴玄不以为意,从容地坐下。
“议事堂中,孤看到大长老腰带上的图案与你在案发现场发现的荷包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连针法的紊乱都如出一辙。”
君歌听到这话,猛然想起荷包的事,她拿出荷包仔细端详,针法并不熟练,细看之下显得凌乱,显然绣者手艺并不是很好。
“你在议事堂有何发现?”她追问。
原来裴玄没有随她前往府衙,是因为君歌让他趁大长老不在时探查神医阁,那天听到的声音和闻到的血腥味也是线索之一。
她故意弄湿衣裙,正是为了与裴玄细说这些发现,让他探查议事堂。
裴玄与她一同离开神医阁,也是为了混淆视听,以免引起大长老的警觉。
“议事堂后有一个机关,藏有一间隐蔽的小隔间,里面藏着一件带血的衣裙,且里头香气浓郁,似乎是在掩盖什么。”
君歌将一些关键线索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腰带上的图案和荷包上的图案一样。
大长老和荷包的主人什么关系?
带血的衣裙,看来那天的血腥味并非来自大长老。
莫非凶手是这个女子?
那个替罪羊到底是谁安排的?
今天周大人突然提及大长老提供的线索,未免太过巧合。
“好了,事情的结果,待他们今晚回来再详谈。”
裴玄将君歌揽入怀中,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头轻靠在她的肩上。
“你该说说,今天你究竟想看那男子的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