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传来顾印河的声音:“有个老朋友想见你,我们在光谷颐和尚景酒店,来不来?”
“谁?”
“你在鼎立的旧同事。”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叫道:“戴主任,我是肖然。”
戴静婷纠结难受的情绪,稍稍好了一点:“我来,你们等我!”
颐和尚景是颇具特色的生态园林型酒店,占地 3万多平米,顶部外墙全部是玻璃材质,就像一个巨大的阳光房。
酒店内部,如同森林公园,绿植盆景、山石瀑布、凉亭小桥、流水游鱼环绕。餐桌设置在绿树下、小桥旁。
绿荫通幽,尽头有凡尔赛宫、苏州园林、老北京四合院三种风格的豪华包房。
戴静婷走入一间苏州园林包房,里面坐着四个人。
顾印河和同事吴凤兰,肖然和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
肖然一见她,笑着站起身:“好久不见。”
走出饭桌外,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
顾印河叫道:“哎哎哎,她老公在这里,肖情圣,你收敛点!”
戴静婷笑,在顾印河身边落座。
同是地产的寄生行业,造价比房产销售、中介技术含量高,利润也高很多。人脉的积累,再加上个人的努力,肖然的谨然造价公司,成为本土行业内知名企业。
个人赚得盘满钵满,肖总已实现财务自由。
谨然和正道院有过几次合作,合作愉快。他自己和顾印河投缘,渐渐处成朋友。
刚刚完工一个项目,他请顾印河吃饭。
吴凤兰刚好也在场,一并请来。
肖然现在话多,谈起戴静婷,一定要顾印河把她喊来聚聚。
“我有今天,感谢你顾部长,更应该感谢你太太,是她让我租下你们院里的办公室,从此进入地产核心圈。”
戴静婷很久没见吴凤兰。
梅冬夫妇买下南湖一套房,搬出“办改住”宿舍楼。吴凤兰生下一个姑娘,梅冬和她离婚,另在徐东购买一套住房。
梅家父母和弟弟妹妹,相继搬入梅冬的房子。一大家子人,在武汉落脚。
两人离婚的原因,是夫妻不和,公媳吵架。但所有人都猜到,梅冬的父母嫌弃吴凤兰没生儿子。
梅冬的工资被梅父掌控,抚养费就像挤牙膏。好在设计院的效益好,吴凤兰独自带孩子生活,物质无忧,就是工作忙,很少有时间陪伴姑娘。
戴静婷问谁接送孩子。
吴凤兰说把妈妈接来,家家对外孙女没话说,尽心尽力。就是母女俩观念差异大,一言不合,劈里啪啦,扯开嗓门吵架。
母女终究是母女,吵过之后,心生愧疚,又热乎地凑到一处;好不了几天,继续吵。
戴静婷安慰她:“我和我妈也这样,不要想着能说服对方,求同存异,没必要争个对错。”
吴凤兰抚摸胸口:“和你倾诉一番,心里舒服多了。好想念住在办公楼的那帮人,那段时间。”
时隔几年,当年的邻居各自买房,住得很分散。房地产公司的暴利,引人羡慕,有人跳槽,从国有股份制设计院,跳到民营地产公司。
有人挂靠外省设计院,开办自己的设计公司。
留在本院的同事,各自忙碌,为了工作,为了小日子过得更好而奔波。
又和肖然聊起鼎立。
肖然摇头:“肖总那个人,起初不错,是个有良心的小老板。发财之后,学着别人包二奶三奶,私生活一塌糊涂。那帮人除了算计他的钱,还图他什么?前段时间中了风,二奶三奶鸟兽散,还是原配守在医院照顾他。”
“啊?还有这事?”戴静婷惊讶。
“我上周去医院探望,他口眼歪斜,说不了话,让老婆拿纸和我交流。他要我帮帮他儿子。”
“他儿子还小吧?”
“我们在公司那会儿,他还在老家读小学,现在刚大学毕业。老肖想把他扶上位,但是公司里那帮人,谁也不服他。”
戴静婷想象得出来,蔡部长林主任等油膏子,如何地阳奉阴违。
感念肖总对她的恩情,戴静婷提出请求:“肖然,你帮帮肖总吧?”
“我倒是想帮,没有名分,怎么插手?”
“你买下鼎立的股份!”
“肖总肯卖?”
“我去找他,如果没有人主事,鼎立迟早会被毁掉。”
“肖总要是知道,你这么替鼎立着想,肯定对你感激不尽。”
顾印河笑:“我老婆才不会因为别人感谢才出手帮忙,她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肖然也笑:“对对对,她就是金庸笔下的霍青桐,任盈盈。光顾说话,忘了喝酒吃菜。这家餐厅,不仅环境别具一格,食材也是原生态有机产品。他们在宜昌农村有专门的种植、养殖基地。这道鱼汤,用清江野生激浪鱼熬制;这盘青椒炒肉,用的是长阳土猪肉;还有这个辣子鸡,用的是四斗粮的土鸡,这干锅茶树菇炖的豆腐,每天现磨现做……”
戴静婷说:“肖总现在对吃,这么有研究?”
肖然嘿嘿。
戴静婷曾经向他提过,卢宛宁是吃货,想有共同语言,话题可以朝这个方向引。
肖然:“没事干呗,把寻找美食当作爱好。”
触动了心事,他沉默片刻,低头喝汤。
餐桌上,只听见杯盘碗筷交错之声。
忽然,他抬头问道:“她呢?还好吗?”
戴静婷当然知道问的是谁,下意识地看向他身旁坐着的年轻丽人。
她一直没说话,拘谨地听聊天,随大流举杯,低头小口吃喝。
肖然抬手,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孙佳茜很大度,她知道我有个梦中情人。”
孙佳茜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戴静婷放下筷子,严肃地说:“不好,她很不好!”
肖然的表情,瞬间也变得严肃:“出什么事了?”
“等回家,我再给你打电话。”
此话一出,肖然变得坐立不安。草草收尾,各自回家。
先送吴凤兰回南湖。一路上,肖然就打来几个电话。戴静婷没接。
回到家,电话很快追了过来。
“我刚才打电话给宛宁了,她还好啊,到底怎么回事?”
“八百年不联系,突然打电话,她没觉得奇怪?”
“没有奇怪,她听到我的声音很高兴,还说要给你打电话,我们三个人一起聚聚。”
“她是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
“你快说,我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