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仙睁开眼,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也不知为何,昨夜做了一晚的上阵杀敌的梦。
导致她这一觉起来,不仅没觉得精神多少,反而还更累了。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为何了——
桃仙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在院子里把一杆长枪给舞得虎虎生风的褚陵。
再瞥向身边一二三四个同样面容憔悴的同僚,冷静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日半夜。”玄风一脸沧桑道。
“那时睡得正熟,忽然听见外边传来动静,我本以为是有刺客。”
赫山流着泪,蹲在地上画圈圈,衣服上还沾上了不少污渍,整个人看上去不是一般的衰。
“推门一看,才知是王爷在院子里练武。看我出来,还要跟我切磋。”
除了睡眠质量非常好的桃仙之外,其余人在大半夜都被王爷痛殴、哦不,指导赫山的声音给吵醒了,然后也被迫接受了一番“指导”。
闻言,桃仙沉默了。
怪不得她一整晚都在梦里磨刀霍霍的杀敌,感情是王爷在她的耳边耍了一晚上的枪。
“这到底是为何啊……”
余白用额头靠在墙角上,都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语了,“昨夜我看王爷和谢公子在一间房里时,心情应该还挺好的啊……”
“难道……”
孟蓝挠了挠头,认真的思索了一番,语出惊人,“是因为谢公子不肯跟王爷睡觉吗?”
其余几人脸色大变:“嘶!!!”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歧义,连忙对着空气摆手道:“不不不!我说的睡觉不是那个睡觉!我说的睡觉就只是单纯的睡觉……”
孟蓝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直接闭上了嘴。
……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对劲。
桃仙几人相顾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还是赫山最先打破了这个僵局。
他摸了摸下巴,一脸的不可置信:“说起来,我还是不怎么会相信王爷竟然真的会对那个什么谢公子有那种心思。”
赫山久不在褚陵的身边,平日里的交流也就是时不时的传一封信。
所以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王爷多年前面对别人的追求时,那十分冷酷无情的样子和那一句“本王对人没兴趣”之上。
结果现在竟然铁树开花不说,而且还开得那么风骚。
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要被震碎了。
赫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口一个“开屏”“风骚”的,全然没注意到其余几人都一脸惊恐的看向赫山身后,疯狂的给他打着手势。
一个还闪烁着寒光的枪尖轻飘飘地搭在了他的肩上,褚陵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
“看来你是休息好了。那正好,本王的筋骨还没松开。”
院子里顿时回荡起了一阵哀嚎声。
谢燕醒来时,恰好听到了这从外边传来的动静。
他有些懵地翻过身。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褥也被一股脑地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院子里,褚陵挽了个漂亮的枪花,随后一抖手腕,长枪便化为数道残影,破空而出!
“铮——”的一声。
被钉入对面墙壁的长枪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嗡鸣!
褚陵顺势收势,吐出一口浊气。
“好!王爷好枪法!好一招枪出如龙、气势恢宏、威风凛凛、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站在一旁的赫山立刻鼓掌欢呼,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上写满了谄媚。
玄风几人:……我们不认识他。
褚陵懒得搭理这人,转头看向站在门口处的身影,道:“醒了?”
谢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点头道:“王爷真是精力充沛啊。”
面对着谢燕,褚陵又恢复了像往常那般笑吟吟的样子。
“饿了吗?”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谢燕诚实的点头,“有点。”
“我已经让人备好早膳了,现在便去吃?”
褚陵一边说着,一边十分自然的伸手替谢燕整理了一下翻起来的衣襟。
从谢燕的角度看去,能很清晰的看见褚陵那深邃的眉眼与轻轻翕动的睫毛,和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谢燕忽地觉得耳朵一热,有些不自然的往后仰了仰,自己伸手去整理衣服。
褚陵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笑了笑。
“走吧。”
等两人都走远了,桃仙几人方才如梦初醒,面面相觑。
赫山放下自己鼓得发肿的双手,叹为观止的道:“这还是那个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王爷吗?”
“真是见鬼了!你们看到了吗?他竟然会给别人整理衣领而不是揪起来一顿暴揍!”
其余几人只觉得眼睛都被闪了一下,一脸的麻木,“……我们还没瞎。”
桃仙决定再回去睡个回笼觉,顺带提了一嘴,“以后这种事说不定还多着呢,你还是早点适应吧。”
余白则喃喃个不停,“王妃……我们真的要有王妃了……”
而玄风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他缓缓地跪倒在地,不想承认那个事实。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为什么!为什么王爷偏偏就看上了谢燕啊?难不成自己最后还是躲不过那厮的摧残吗?!
孟蓝还在对着一棵树解释睡觉的问题。
桃仙关门前看了一眼这一院“分崩离析”的同僚,认真的思考起了换工作的可能性。
而另一边,与自己手下悲喜并不相通的褚陵正同谢燕一道用膳,还时不时地给对方夹上一筷子菜。
谢燕看着碗里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菜肴,嘴角微微一抽,“王爷,够了,再夹我碗都要放不下了。”
他合理的怀疑,褚陵是在报复之前自己在董冯家里给他喂菜的行为。
闻言,褚陵这才停下了手,撑起下颌看着谢燕吃东西,弯了弯眼,浅笑道:“昨夜抱你的时候没感觉到有什么肉。”
“多吃点,以后抱起来会更有手感点。”
谢燕夹菜的手微微一抖,险些没夹稳。
他一脸惊骇的看向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虎狼之词的褚陵,生平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直觉——
难道褚陵这货真的不是想当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