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听闻有人打劫,众人本来还有些兴奋,以为能活动一下手脚,纾解一下心中的郁气。
待看到拦路打劫的土匪只这大汉一人,手中拿的还是生锈大砍刀之时,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下可给打劫的大汉弄的一头蒙,暗道:“莫不是这些人都被吓傻了?”
面具大汉被笑的心中烦闷,‘嘣!’一脚踢碎身旁的巨石,碎石如同飞矢乱射,大吼道:“都不准笑!俺是打劫的,不是来听你们笑的。
将盘缠和贵重物品留下,俺可留你们的性命。否则,定让你们似此巨石,尸骨无存!”
公孙道长并指如剑,低语道:“风来。”
风卷沙石,将激射来的碎石尽数拦下。
柴进在车厢中沉声道:“这人还算有些本事,本性看来倒也不坏,哪位兄弟去掂量掂量他?”
“俺来!”隔壁车厢的杜迁已窥得这大汉应该和他走的一个路子,不免有些技痒,想切磋一番。
杜迁走下马车,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噼啪’作响,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具大汉道:“俺也不欺负你,只要你能将俺打倒,所有的财物任你取。”
面具大汉见这些人还想反抗,将生锈大砍刀丢到一旁怒声道:“俺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快步上前,冲拳击面,杜迁侧头闪过,反手一记勾拳击腹。大汉变拳为掌,反抽面颊。
杜迁左手拿腕,后撤拉扯下压,膝顶对方下颚。
“金刚不坏!”面具大汉的肌肤瞬间变成古铜色,杜迁的膝顶仿佛撞在了金属柱上!
杜迁兴奋道:“果然如此,你也是纯粹的体修!”
“再来!”
两个人如同人形兵器一样,撞在一起。
“砰砰砰。”也都不再使用技巧,而是纯粹的肉体碰撞,但也更加让人震撼,两人越打越快,最后拳锋过处,竟是卷起了白色风暴!
时迁在柴进身旁看的如痴如醉,喃喃自语道:“这两人都是最原始的肉身成圣流派,摄取到的一切能量都用来温养肉身,进境极慢,消耗极大!”
话锋一转,时迁眼神放光道:“但只要有所成,肉身甚至比同境妖兽都要强,就算是修为再高深的修道者,也不敢不做任何防备让这样的修士近身十丈之内。”
柴进亦是看的热血澎湃,他这才想起杜迁的专属功法《霸妖擎天经》那些与众不同的修炼方法,原来这是一条不一样的修道路!
除了还在昏迷的武松和孙安,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大战。
“这两人不会能打到天黑吧?”
“呃,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种机会很难得,怕是真要打倒其中一人力竭为止。”
“这人也算是一条好汉,大官人不若收下他,和咱们一起上梁山。”
这句话说到了柴进心里,他扭头看向公孙胜道:“道长可有把握将二人分开?”
公孙胜摇了摇头道:“贫道可没这样的本事,怕是只有二郎和孙安才能将他们分开。”
柴进摇了摇头,道:“那就算了,不用顾及伤到他,石勇兄弟上去助杜迁一臂之力尽早拿下他,咱们还要赶路。”
石勇刚往前走了两步,还未出手。
面具大汉突然停手,跳出战团道:“不打了!你们想要以多欺少,老子认栽,不劫你们就是。”
杜迁看了看面具大汉,又看了看柴进,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柴进走过他身边道:“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柴进,面具大汉故作凶狠道:“已给你们放行,你还过来作甚?莫不是真当老子怕了你们。”
柴进笑道:“多谢好汉好意,只是不知你在此地做匪,一日能有多少油水?”
“要你多管闲事,你们到底还走不走,再不走休怪老子等会改变主意。”其实面具大汉内心里,巴不得这些人早些离开。
“你这厮,我家大官人好生与你说话,怎地如此无礼?”时迁立即怼道。
“俺自做俺的山匪,没空搭理你们。”面具大汉纵身跃上小山头道。
柴进仰头直截了当高声道:“好汉一身好本事,埋没于此,着实可惜,不若跟我们走,保你日后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逍遥痛快!”
“好大的口气,你们是什么来头?可比得上沧州赛孟尝柴进柴大官人?俺正要去投奔他。”
“哈哈哈......”众人闻言一阵大笑,没想到还能碰到这样的妙人。
柴进止住笑声,面色古怪问道:“好汉可是认得柴大官人?”
“自然认得,谁不知道柴进大官人喜好结纳四方豪杰,门下庄客无数,像俺这样的本事,肯定能得到大官人的赏识。”
杜迁实在忍耐不住,大声道:“兄弟,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正是柴进柴大官人。”
面具大汉刷地起身,不可置信道:“你真是柴进柴大官人?”
“如假包换!”
面具大汉这才跳下山头,扔掉面具,露出一张刚毅的面容,抱拳道:“宋万,江湖上的朋友送俺一个诨号‘云里金刚’,是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官人。”
“原来是他!”
柴进泥丸宫中的银色兽皮中一颗地煞星辰被点亮。
地魔星;星主:云里金刚宋万。
看了看柴进的衣着,又看了看其他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宋万不解问道:“大官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这般模样?
柴进知其是天罡地煞的一员,便如实相告,将最近的一系列变故娓娓道来。
宋万听完,满面怒容道:“一群狗官,狗贼人,就知道欺负良善,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俺愿随大官人一起上梁山。”
“欢迎宋万兄弟入伙!”众人欢呼,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他们才能更快在水泊梁山站稳脚跟。
躺在马车中的武松和孙安先是手指动了动,随后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缓缓起身,看清对方之后,相视一笑:“活着真好!”
灵觉最敏锐的时迁,听到马车中的动静,闪身进来,看到武松和孙安苏醒,激动大叫道:“大官人,二郎和孙安哥哥醒过来了!”
众人又是一阵惊喜,王伦笑道:“先遇义士,而后两个兄弟苏醒,双喜临门也!”
柴进拉住武松和孙安的手道:“苍天庇佑,两位兄弟可算是醒来了。”
刚刚苏醒的二人,身子还很是虚弱。武松中气不足问道:“哥哥,我们可是脱身了?”
柴进认真道:“鱼入大海,鸟入青霄。我们已脱离樊笼,从此以后天下皆可去得。”
武松,孙安长舒一口气,两人总算没有白拼命。
孙安心思缜密,问道:“大官人,兄弟们可都还安好?”
柴进脸色一暗道:“忠叔走了,七名庄客,两个小厮也都走了,我没能将他们带出来。”
忠叔走了,武松心中很是伤感,他明白哥哥肯定比他更伤心,但是他只能独自撑着,无人诉说。
武松紧握住柴进的手道:“哥哥还有二郎,还有兄弟们!”
柴进反握住武松大手和孙安大手道:“嗯,我还有你们!如今我们假死脱身,准备去济州郓城县旁边的八百里水泊梁山,休养生息,终有一日必报此仇!”
“哥哥曾言要和武松一起上梁山,没想到竟应在今时今日。”武松还记得柴进说过的话。
“是啊,谁能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柴进看了看武松又说道:“二郎所在的清河县和梁山附近的阳谷县相邻是吧?”
“正是。”
“二郎有没有想过那次醉酒你并没有打死那人?”
“想那作甚。武松只会想起我那哥哥一个人肯定过得更不好了。”
“咱们在梁山站稳脚跟一以后,我陪二郎将大哥也接到山上快活去,让你兄弟二人不再分开!”
武松心中一喜道:“二郎早有这样的打算,我在哥哥这里快活,却是留下自己大哥在家中过苦日子,武松早就想接大哥过来了。”
武松和孙安的苏醒如同一剂强心针,众人再也不提心吊胆了。
一路上,宋万也是很快就融入了团体之中,尤其是和杜迁的关系最好。
两人都是身量极高,体格健壮,又都是走的纯粹流派的肉身成圣的路子。
每到休息的时候,两人总是会忍不住切磋一番,实力倒是增长的挺快。据杜迁所说,他已经摸到了先天境三重天的门槛,相信很快就能突破。
一路行来,多是捡偏僻小路而行,再也没有碰到像宋万这样的憨汉子在这样的道上打劫。
十三天以后众人总算是进入了郓城地界。
眺望着远方的郓城城池,柴进心中暗道:“也不知黄三羊他们有没有将那些小家伙们平安带到这里。”
武松和柴进并肩坐在马车前方,看柴进看的出神,他怎么都没看出一座城池有什么好看的。
直到柴进回过神来,武松问道:“哥哥,我们是要进城吗?”
“不进城,与这水泊梁山一水相依的有一个小湖泊,那里有座石碣村,村上有三个亲兄弟,他们水上功夫甚是了得,你我渡水上梁山,还需这三个好汉相助。”
“哥哥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上次与你说过梁山,便派人探查过此地。”
“既如此,出发便是!”
柴进无奈道:“我是知道有这个地方,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时迁跳下马车道:“俺去找个路人带路。”
不多时,时迁领着一个担着两筐桃子的老汉走了过来。
老汉放下担子指了指时迁道:“这厮长得好生吓人,心肠却是不坏,帮老汉赶走了地痞。听说你们想去石碣村?”
柴进看了看桃子道:“听闻那里的大鱼甚是鲜美,尤其是阮氏三兄弟往往能拿出数十上百斤重的大鱼,我们是慕名而来。”
老汉乐呵呵地道:“这位官人消息灵通,平日里找那三兄弟买鱼的人确实很多,老汉也确实认路,只是老汉这桃子还没卖完呢,恐怕不能给你们带路。”
柴进拿起一个桃子道:“老人家,你这些桃子我们全要了,也省得你叫卖的功夫,你就带我们一程如何?”
“这么多桃子,你们吃的完吗?”
“老人家放心,我们最喜欢吃桃子了。”
说完柴进塞给老人家一些银钱,老汉立即摆手道:“大官人,多啦多啦。”
老汉拿起几枚铜钱道:“这就足够了。再多拿老汉良心上会过不去的。”
柴进也不再推让,道:“时迁兄弟将桃子抱上马车,老人家也坐上来,指路即可。”
老汉乐的脸上笑开了花道:“老汉有福了,还能坐上马车。还是回家的路,是老汉蹭光了。”
这一走就是大半日的时光,临近晚上,老汉示意停下,他指了指前方四面流水包围的村子道:“那便是石碣村,老汉感谢大官人,买了桃,还能让老汉坐一趟马车,不然老汉回到家中只怕又是星月高照了。现在回家还能吃上老婆子做的热乎饭呢。”
柴进将老汉扶下马车,手中的银钱无声无息落在老汉口袋中,道:“老人家您路上慢点走!”
老人家拿起扁担一摇一晃地离开了。
柴进看着老汉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忠叔。
摇了摇头,回头招呼武松跟上,道:“我和二郎去寻人,兄弟们先在这里等着。”
众人自无不可。
柴进和武松沿桥走了进去,寻了一户人家打听道:“阮氏三兄弟是哪一户?”
这户的妇人指了指前边十几间茅草房道:“那便是阮小二家。”
柴进看着简陋的茅草屋,暗道:“阮氏三兄弟可拿大鱼,换钱,不该如此穷困才是啊?”
武松上前,敲了敲门扉道:“有人在家吗?”
一个皮肤黝黑的妇人,手中拉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瘦小孩童走到院中,答道:“你找谁?有事吗?”
武松笑了笑道:“俺是过来买鱼的,听闻阮氏三兄弟最是能捉大鱼,特意前来。”
妇人听闻是买鱼的,笑道:“我家官人,捕鱼还未回来。”
拍了一下孩童的脑袋道:“去看看你五叔,七叔在不在家。”
孩童边跑出去边嘀咕道:“五叔,七叔肯定又赌去了。我上哪里去找他们。”
“两位客人进来喝些茶水,算算时间,我家官人也快回来了。”
“那就打扰了。”
妇人在屋中翻腾了许久,终于找出两个还算干净的碗,接了两碗井水递给了柴进武松二人。
柴进尝了一口这水,清冽甘甜,还真不错。
他看了看拘谨的夫人道:“大嫂,该忙什么只管忙,不用管我二人。”他看到了一旁简陋的纺织机和粗糙的线团。
不多时,小孩跑回来嚷嚷道:“五叔,七叔,就是不在家!”
门外传来小船靠岸的声音,一个精瘦大汉走了进来,只见其人,眼窝深陷,双眉倒竖,大嘴巴,长脸,脸骨突出,面部呈曲状,胸前有一簇黄毛。
最令人能注意的是他的两双臂膀极长,肌肉虬结,似有无穷的力量,两眼炯炯有神,开阖间似有精光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