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没有触犯规则前,只是简单调查不会有什么事。
但一班人脾性如何,没人知道。
一班是成绩最好的学生所在的班级,一切资源优先倾斜向他们。但不代表那里只存在成绩好的优等生。
许可范围内,用些蝇头小利换取一个名额从来都算不上什么大事,老师们也都清楚他们只是来镀金,只要不影响他们真正在乎的那批学生,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真的影响了,好像也不能做什么。
就像五号一样。
唯一区别在于,五号是真失忆了。
这么一想,他还有点可怜。
但那终究只是过去的故事。
别忘了,目前存活的十个人中,除我以外都是成年人模样。
而在现实世界里,可没有人会抹去他的记忆。
也不会有人知道故事的真正结局。
不过这么一看,五号之前的行为逻辑顿时有了合理解释。
对老师深度不信任,所以被叫去一对一谈话的十三号会受到质问。受到过与我相似的人的背叛,所以默许他们的行为,又在得知“真相”后极力补偿。无法再承受他人因自己失去性命的后果,所以在第二个游戏时,会多次犹豫。
虽然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但他仍旧被困在当年里,从未走出。
他依旧是自己痛恨的“懦夫”。
这也是为什么十一号和十四号没有公布他的线索,甚至他本人都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想要与一班产生关联,只有让五号恢复记忆这一个突破口。
而且,我有个猜测想要验证。
宿舍很快熄灯。
四周传来均匀地呼吸声,我闭目平躺在床上,听见门口传来轻响,“啪嗒”一声。
门锁开了。
“咔哒,咔哒,咔哒。”
均匀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敲击地面,最终停在我床前。
“呼……”
冰冷潮湿且带着腥臭味的气息顿时充满周围空间,我强忍住想要睁眼的欲望,继续维持平稳的呼吸。
不知过去多久,脚步声终于再次响起,它在每个人床前停留片刻,最后关门离开。
我没有睁眼。
就连呼吸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
一直这么强撑着,直到闹钟响起,宣告新的一天来临。
一大滩深红色混有泥沙的污渍,带着剧烈腥味,牢牢粘在我床头。
其他舍友也陆续醒来,二十二号被呛得一咳,看见床边护栏上的印记,吓得大呼小叫。
“我去,这什么啊!”她一边检查被褥有没有沾到,一边崩溃道,“谁闲着没事干跑咱宿舍里糊屎。”
常理来说,屎没这么腥。
但看她想要擦掉,又被熏得不敢靠近的憋屈神情,我默默把这句话噎了回去。
“你们听说过,关于宿舍楼的传闻吗?”
十八号拿纸堵住鼻子,沉默着擦干净自己床头的污渍,又帮委屈得快哭出来的二十二号收拾干净,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以前有人在宵禁后偷溜出去,结果出了事,校方为了推卸责任,说是宿管检查不力才出现的问题,最后把人开除了。
那个宿管阿姨家里情况不好,被开除后没了经济来源,一时想不开跳湖了。在那之后,宿舍楼时不时会有这种事情出现,大家都说是宿管阿姨死不瞑目,又回来查寝了。”
“查寝也不能往人家床边糊屎啊。”对气味的恶心最终战胜了恐惧,二十二号喊道,“这味道通一天风都散不掉,今天晚上还怎么睡啊。”
“要不你换个思路想想,被污泥糊过的床位之后不会再来,是不是好多了?”三十五号床头也有,她苦中作乐地拍拍二十二号肩膀,“再不济你看看其他人,每个人床头都有,不止你一个人倒大霉,是不是平衡多了?”
宿舍一时沉默得可怕。
随即三十五号陷入围殴。
我也很想来两下,可惜碍于人设,不仅不能动手,还得左一下右一下地拉架。
“好了,快点洗漱,早自习要迟到了。”最后还是三十三号一锤定音,大家看眼时间,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一个接一个地冲出寝室,往教室方向赶。
好在最后踩点进门。
但十五号他们可就惨了,差一分钟赶过来,被班主任堵在门口。
“集体迟到,记过一次。”班主任看十四号和十五号一眼,语气冰冷且毫不留情,“记过三次,直接清退。”
十五号面露不忿,又看见班主任摄人的神情,只能把话憋回去,在门口罚站。
一般学校没有这个权利。
但这里是十四中。
顶撞不会有好处,说不定会直接死掉。
只是没睡好,还不至于让他把脑子丢在宿舍。
门口的小插曲没太引起我的注意,但这情况显然有异常。我立起书本,借助遮挡扫视一圈,发现大多数人神色萎靡,基本是与我们同寝的那批。
昨晚查寝仅针对我们。
这么明显的针对,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犯了宿舍楼的某项规则。
之所以说不知情,是因为人都还活着。
就连我只是尚未入睡,并没有做其他举措,寝管阿姨在我床头站着的时间,就比其他人多出一倍来看,如果是故意违反规则,吸引来寝管,以目前还活着的这几位的心理素质,不太可能见到全尸。
十一号例外,但她不会做这种毫无收益的事。
这么明显的问题,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得到。熬过早自习,时隔许久的集中讨论再度出现,十人分坐食堂桌子两边,表情严肃的开启这场注定简短的会议。
“昨晚下了晚自习我就直接回去睡了,灯都没熄就睡着了,十四号跟我一个宿舍,他知道。”十五号率先发言,大概因为被记过的怨气,他语气很冲,“不知道哪个手贱的弄坏了门,我们今早费老大劲才打开,不然也不会迟到。”
“我们宿舍门锁的插销一直有点问题,但勉强能用,也就没有报修。今天起来直接锈在插头里拔不出来,还是我们集体使劲,拆掉门才出来的。”十四号补充道,“到门口的时候还跟宿管说了声,她没有太大反应,总觉得可能知道内情。”
他俩人一个宿舍,对上信息后又看向左边,坐着住在同一宿舍的十三号和五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