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卫明月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后面实在顶不住他的视线，只能匆匆告辞离开。
少年没有挽留，墨玉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嗯，时间的确不早了，明月，我们明天见。”
听到声音的卫明月走的更快了。
这下，教室里只剩下林千星一个人，他微微呼出一口气，僵硬的脊背彻底放松下来。
他不怕卫明月拒绝，相反如果她没有什么反应，那才是最坏的结果。
回到宿舍后，卫明月快速洗漱完，坐在床上不自觉发起呆来。
上铺的杨莹莹正用手机给张扬发信息，在等待回复的过程中，注意到同桌的不对劲，赶紧爬下来坐到她身旁。
因为怕被其他人听到，她用很小的声音问道：“怎么了，从回来开始就魂不守舍的。”
卫明月抬手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就是感觉好烦。”
“因为林千星的事情吗？”
杨莹莹和张扬在走廊说悄悄话的时候，曾看到林千星返回教室，当时里面只有同桌一个人。
她猜想他们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才导致同桌如此苦恼。
卫明月顿了顿，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杨莹莹继续问：“那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卫明月连忙摇头。
杨莹莹继续猜测：“他跟你表白了？”
卫明月抿着唇，脸上隐隐有些发热，“嗯，差不多，但是我感觉他的喜欢太奇怪了，仿佛凭空而来。”
“明月，话也不能这么说。”
杨莹莹欸了一声，往后靠向枕头，却被藏在枕头下的言情小说硌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眼书名。
这好像是学习委员在书店借的书，怎么在同桌床上了？
想起自己看过的各种小说，杨莹莹半开玩笑道：“说不定你们上辈子就是恋人，然后这辈子相遇后如同干柴碰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瞎说什么呢？”卫明月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白眼。
杨莹莹摊开手：“那你要我怎么说，说林千星见色起意，对你图谋不轨？”
见同桌还是犹豫不决，她索性直白地说：“你管它呢，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又不是让你现在嫁给他，跟帅哥玩玩又没什么。”
“反正你记得不要让自己吃亏就行了，像林千星这种男生，有钱又长得帅，就算以后分了也拿得出手。”
“而且谈恋爱又不犯法，要我是你，立刻就答应！”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快要口干的时候才停下来，然后注意到卫明月怪异的眼神。
“咳咳，干嘛这样看我？”
卫明月惊奇不已：“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同桌。”
杨莹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主要我觉得人生应该不要那么多后悔，每一个阶段的选择问心无愧就好。”
卫明月感觉到更奇怪了，“你今天怎么像是大彻大悟的和尚一样，都快成仙了。”
“大概是脑袋的某根筋通了吧。”
杨莹莹嘴里打着哈哈，在卫明月回家休养的那几天，她妈妈来找她，说了一件家里的事情。
她的表姐前两天因为喝农药没有抢救过来，死在了医院。
这个消息让她很是震惊，表姐今年只比她大五岁，有一个住在隔壁村的男朋友，据说年底就要结婚。
但是表姐的父母不想女儿嫁给那个穷男人，就自作主张给她相了一个卖砖的有钱老板，那老板四十多岁，长得跟难看，年前老婆刚死，留下一对十一二岁的儿女。
表姐知道后说什么不愿意，但是她父母硬是将她锁在家里，准备马上送她去成婚。
表姐的男朋友赶过来救她，没救成，反而被打了一顿，最后心灰意冷回家跳河死了。
这件事纸包不住火，很快让表姐知道，她假装听话哄父母松绑，趁人不注意喝下农药。
杨莹莹听到妈妈说完事情后，其实也没有多大感觉，因为她和表姐不算很熟，一年也见不了一次面。
她只是觉得婚姻不应该全由父母安排，但是她说来的时候，妈妈理所当然的话让她整个人浑浑噩噩，有种脚不沾地的感觉。
“莹莹，你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女娃的婚事当然是由父母安排，妈妈可提前跟你说，千万不能跟野男人在一起，不然你爸非打死你不可。”
妈妈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笑，仿佛她是家养的动物一般，任由他们随意摆布。
杨莹莹忽然感觉很庆幸，她的学习成绩在一众兄弟姐妹中都是很不错的，因此才能一直读下去，不然就要像其他姐妹那样，早早就被安排结婚了。
“莹莹？”
卫明月轻轻推了推愣神的杨莹莹，疑惑地问：“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杨莹莹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在犹豫几分钟后，杨莹莹还是想把这件事告诉给卫明月，她想听听同桌的想法。
卫明月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道：“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狭小的天空，只有走出去才会有广阔的空间。”
“好好读书吧，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也是最简单的出路。”
杨莹莹用力点头，现在她也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
从那天开始，张扬发现自己的女朋友经常约不出来，就算约出来也是在旁边背课文或者单词，像是到了疯魔的程度。
杨莹莹曾劝张扬一起学习，但是他觉得自己目前的成绩够上高中了，没必要折腾。
当时，杨莹莹听完后定定看了他一眼，随后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张扬后面很少能将她约出来了。
有次两个班级的体育课撞在一起，老师给他们自由活动时，张扬忍不住跟过去询问，但是杨莹莹早就拉着卫明月去凉亭里背书了。
郁闷的张扬只好去问林千星，“星哥，最近她们都怎么了，不爱理人呢？”
林千星一边翻看迷你笔记本上的化学题，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离中考也就剩几个月了，她们想去更好的学校，所以正在努力中。”
张扬有些不解：“可是莹莹她们的成绩很好啊，肯定可以去市里的高中读书，用不着这么拼吧。”
林千星懒懒地掀起眼皮，意味不明地说：“读高中和读最好的高中，中间的差距很大。”
见张扬还是不理解，他只好换个方式：“那我问你，你想和杨莹莹分开吗？”
张扬下意识摇头，“不想。”
林千星合上笔记本，没好气地说：“不想你还不努力，等她进了最好的高中，周围全是比你更帅学习更好的男生，一开始可能还顾念旧情，但久了就说不定了。”
张扬脸色顿时变得又青又白，他家境从小就很好，虽然比不上星哥，但也算是富人那一行列。
父母对他读书的成绩并不怎么看重，只愿他能读完高中就行，因此张扬总是学一阵玩一阵，成绩过得出就行。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如果代价是跟莹莹分开，那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张扬握紧拳头：“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好好学习！”
坚定完决心，他看向林千星手里的笔记本，颇为疑惑地问道：“星哥，你的成绩不是挺好的吗？应该可以跟嫂子同一个学校吧？”
林千星叹了口气，“明月想去青城最好的高中，以我现在的成绩进去也不难，但是肯定分不到一个班，我不想要这种结果。”
他们不在一个班里，万一有人偷偷撬墙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