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亭丝毫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他满脸兴奋,直奔刘浩存的书房。
“阿父!阿父!成了!成了!”刘春亭推开房门,激动地喊道。
他看到,自家阿父跟管家老陈凑得很近,自己突然闯入,两个人表情慌乱,连忙分开,轻咳一声,目光四处乱逛。
“你们俩……”刘春亭指着两人,表情怪异。
“我们什么都没做!”刘浩存连忙道。
管家也立即道:“少爷,您不要多想。”
刘春亭咧嘴一笑,“你们俩都在简直太好了!我跟你们说,成了!”
“赵先生已经答应给我百中之一的利润了,只要咱们售卖的火炉和石涅,可以拿其中百一的利润。”
“百中之一!”刘浩存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如果这样,那确实是一个赚钱的大生意。
当即,刘浩存拿出算盘,开始计算。
“若售一万钱,百中之一,便是一百钱,若是售出十万钱,便可得一千钱,若是一百万钱,便可得一万钱……”
算到这里,刘浩存蹙眉,“如此,是否少了些”
毕竟,他们家之前做粮食生意,基本上可以获得五成的利润呢。
这百分之一的利润,他真看不上。
刘春亭按住了算盘,对刘浩存道:“阿父,这笔账不是这么算的。”
“咱们之前售卖粮食,虽然自家也产粮,但是要运往各地去,一路之中,损耗颇多,而且收成多少,皆看天意。”
“若是灾难时日,粮食价格水涨船高,但产粮也少了。若风调雨顺,粮食产量多,价格自然也就低了。”
“而且,我们赚取的钱,大部分都用来囤积粮食了。好在我们身处上郡,若在黄河下游,发生洪灾,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会毁之一旦。”
“但火炉和石涅的生意不同。”
“咱们不需要考虑东西从哪里来,只需要售卖即可,咱们不承担任何的风险。”
“最关键的是,这是扶苏公子的生意,没有人敢去得罪皇室成员。”
“以前做粮食生意的时候,有粮商跟我们竞争,我们又对对方无可奈何。但如今,石涅和火炉的生意,有人动一下试试看看他脖子够不够硬,家里的人命够不够用!”
“这火炉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石涅,只要燃烧,他们就必然源源不断的购买,而且不需要咱们去往外售卖,他们就会自己找上门来购买石涅。”
“如此,阿父您觉得这个生意如何”
“妙啊!”刘浩存赞叹一声,用诧异地目光看着刘春亭,赞叹道:“没想到,你竟然还真是个人才!”
“那是自然!”刘春亭满脸的骄傲。
刘浩存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若真的有这么好的生意,他们为何找你不去找别人若真的如此好,怕是有无数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去做吧还轮得上你”
刘浩存不信。
毕竟在他看来,刘春亭得罪了赵惊鸿和扶苏,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把这么好的生意给刘春亭
刘春亭气得不行,“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如今扶苏公子刚来上郡,正是缺人之际,我的出现,无疑是给了扶苏公子一个希望,自然要选我!而且,我也没有如你眼中那么不堪吧毕竟我三岁……”
“打住!”刘浩存冷笑一声,“若你真的有这种才华和机遇,也不会二十多岁了,依然在上郡,早就跟你说去咸阳当官,你不听,我都选好了人给你举荐,你却不愿意。”
“如今,又为了一个夫子,去得罪扶苏公子。”
“你竟然还相信,他们会将这样好的生意交给你来做,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刘浩存毫不留情地嘲讽着刘春亭。
刘春亭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浩存,“原来我在你心中,是如此不堪吗”
“若非如此,我刘家上百年的基业,怎么会毁在你手里!三百万石粮食啊!什么概念你知道吗我们本就可以凭借着三百万石粮食,一举成为上郡第一家族!”刘浩存怒视刘春亭。
“这是我几十年来的布局!”
“如今汴州水患,邯郸大旱,其他各地更有蝗灾等患,待过几日,我便可将粮食发往各地,进行高价售卖!”
“于明年秋收之前,粮食价格会依然居高不下,到时候我们趁机将粮食售卖出去,所换取来的钱财,便可让我们刘家一举超越上郡其他几个家族!”
“如今呢”
“可如今呢!全没了!没了!”刘浩存怒吼道。
他这股火也憋了好久了,今天看着刘春亭如此自信,一副我可以解决刘家的模样,让刘浩存再也忍不住。
因为没有刘春亭的捣乱,他也可以让刘家走向强大。
一切,都因为刘春亭给毁了。
他真后悔当初那一哆嗦。
早知道就将其甩在床帐之上了!
刘春亭怔住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才能拯救刘家,是刘家的中兴之子。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布局十几年,为的就是这一刻。
结果,却因为自己全都毁了。
如果不是自己,那三百万石粮食,会将家族推向怎样的高度,他不敢想象。
毕竟,那可是三百万石啊!
足以养活十万大军了!
整个上郡,一年的粮税才多少!
他不敢想象,自己父亲是从多久就开始布局的。
若换成自己,受到这样的打击,估计早就一口血喷出来被气死了吧!
刘春亭深深地看了刘浩存一眼,几番欲言又止。
最后,刘春亭后退一步,对着刘浩存拱手行礼,然后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刘浩存看着刘春亭的背影,不由得叹息一声。
“老陈!”刘浩存道。
“在!”管家立即回应。
刘浩存沉声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去做吧!咱们刘家这么多年积攒的人脉,也该用一用了,就看春亭能不能做出一番名堂了!他毁了刘家,就有责任重新振兴刘家!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使命!”
“是!”管家认真点头,转身离开。
刘浩存看着管家离开以后,整个人似乎苍老了许多,扶着桌案缓缓坐在地上,看着窗外,久久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