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熟起来很快,俩孩子上楼换了身衣裳下来,一个个大盘子就端上了桌。
顾兰溪本想再和婆婆说说跟大舅合伙开公司的事,也没来得及提。
见人齐了,菜也上齐了,就跟着陆南亭坐到了他边上。
阿姨送上来一堆工具,陆南亭拿了小剪刀,就开始剪皮皮虾。
剪完也不剥,码在碟子里,推到顾兰溪边上。
顾兰溪拿过来,放自己盘子里,一手按着,一手拿着一根筷子,从尾巴那里戳进去,轻轻一撕,就能把虾壳完整的扯下来。
剥好的虾肉堆在碟子里,一半给陆南亭,一半给自己。
他俩职业特殊,很少吃蒜,顾兰溪又吃不了太辣的东西,消受不了芥末,大嫂就贴心的替他俩调了葱姜豉油汁,基本上和陆嘉宁一个待遇。
两人配合默契,安静的吃着饭,在这饭桌上却不稀奇。
别看陆爸爸在外头走哪都被人敬着,回家照旧得替老婆剥虾。
甚至因为陆太喜欢做指甲的缘故,连最后那两块大的虾壳都是替她剥好的。
反正她在这家里吃饭,也不会不自在,并不需要特意找事做,来让自己看起来忙一点。
“嘉宁,不要心急。”
陆卫辰已经大了,吃饭不用人操心,陆嘉宁还小,二哥两口子时不时就要叮嘱几句。
陆嘉宁拿着个小剪刀,左手戴着手套,抓着一只皮皮虾,右手拿着把小一号的金色小剪子,在那认真的剪,一边剪,一边“嗯嗯嗯”的应着她爸妈。
一顿饭吃完,阿姨上来收拾,俩孩子又去院子里抽陀螺去了,一家子大人则转战茶室,开始喝茶聊天。
顾兰溪不是喜欢卖弄的性子,但架不住陆爸爸很喜欢和她聊经济走势还有行业发展这方面的事。
见他问起?就说了和大舅合伙的事。
对于她看好明年大宗农产品交易市场的事,陆爸爸点点头,也说了自己的一些经验。
大嫂二嫂对这些不感兴趣,章若岚一个眼神就把她俩给叫走了。
明天顾兰溪生日,知道顾家人会来不少,她们也不想丢了陆家的脸,但又不能喧宾夺主太过高调,那这穿搭,婆媳三人就得好好合计合计。
顾兰溪胜在脑子好使,想法比较新奇,陆爸爸他们则胜在经验丰富,行事老辣。
一番畅聊,双方都能有所收获。
陆南亭不喜欢这些东西,不想扫兴,又想和老婆独处,就满屋子转悠。
一会儿站他爸边儿上,一会儿又转俩哥哥身边,不断给他们续茶。
三人来回跑了两次厕所,总算察觉他在使坏。
想起小两口分别许久,好不容易待在一起,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又好气又好笑,让他赶紧走。
陆南亭如蒙大赦,毫不犹豫带着顾兰溪回家。
等到车子开上大马路,周围都没人了,顾兰溪才忍不住捶他胳膊:“我脸小,你省着点儿丢!”
“好不容易休个假,跟我都没说那么多话呢!”
话说得酸溜溜的,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哥,真的,你已经强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别聊天了,好好开车!”
话罢,直接掏了个眼罩出来,戴上就睡。
老宅离家得有三十多分钟车程,正好小憩一会儿。
昨晚高铁上睡的,虽然空间挺大,但车轮子轰隆隆一整夜,实在睡得不算好。
今天又这么多事儿,这会儿是真累。
到了家,想到晚上吃了那么多东西,罪恶感上来,顾兰溪正要去健身房,陆南亭就拉着她去了花园。
见他竟然真的把大侄儿的陀螺拿回来了,顾兰溪忍不住笑:“就这么好玩啊?”
陆南亭二话不说,把陀螺抽得滴溜溜转,才把鞭子递给她。
“好不好玩,你来试试就知道啦!”
前阵子请了施工队,在湖边大草坪上,靠着围墙修了个长方形小舞台。
舞台不算高,但两侧都修了三级台阶。
红砖垒起来,抹了水泥,贴了深灰色哑光水磨石砖。
没想到建成以后,家庭演唱会还没举行过一次,倒是先在这抽上了陀螺。
顾兰溪还真没玩过这个,见他把鞭子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四处看。
陆南亭没法,只能继续抽几下,防止陀螺停下来,才又把鞭子递过来:
“周围没人,陪我玩会儿呗~”
顾兰溪这才勉为其难的接过来。
她和陆嘉宁不一样,手上有功夫,两下就学会了,根本用不着陆南亭教。
没多会儿,就在那兴高采烈的玩了起来,甚至还开发了不少新花样。
玩着玩着,意识到陆南亭专门跟侄子要一个陀螺,应该是替她要的。
事情做了,却不忘维护她的自尊心。
这样的细节,就特别让人感动。
自从结婚,不仅很多人觉得陆南亭想不开,也有很多人觉得她脑抽了。
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懂,这种时刻被人惦记着的快乐。
在院子里痛痛快快的玩了大半个小时,一个人玩累了,一伸手,鞭子就会被另一个人接过去。
那陀螺在地上咕噜噜的转动着,眼见着要掉到台下,立刻就会被他俩给救回来。
“小时候玩这个,玩到不想回家吃饭。”
直到两人收起陀螺回屋,陆南亭才跟她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顾兰溪就小声跟他讲:“我小时候啊,要给阿爷阿嫲做饭,那时候还没有灶台高,脚底下踩着个凳子,刚开始做糊了还要挨打。”
两人上台阶,陆南亭就揽着她肩膀,小声跟她讲:
“那我们有空,把你小时候没有玩过的东西,都玩一玩,你要是不好意思,就说我想玩,你不得不陪我。”
顾兰溪轻咳一声,死不承认:“其实也没有多好玩。”
陆南亭就只是笑,不说话。
然而进了屋,顾兰溪却取了湿巾,小心的把那陀螺擦干净,放到了博古架上,那只粉彩描金的五福捧寿盘里。
陆南亭倒了两杯水来,喝完,蹲下要背她上楼:“来,累了吧?”
顾兰溪笑着把他牵起来:“我胳膊累,又不是腿累。”
眼见着时间不早,明天家里还要招待客人,顾兰溪牵着他去按电梯。
等进了卧室,才开口:“我们选飞机吧!”
陆南亭一头雾水:“什么飞机?”
顾兰溪这才意识到,婆婆只跟自己讲了,连她儿子都没说过,不由趴到陆南亭肩上,一个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