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心中一惊,立即就要往一边闪去,却发现光线一闪,被墙挡住。
门里那人也朝着另一边走去,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和那人还隔着一面墙。
墙里传来树叶的沙沙声,似乎有人翻过树丛逃跑,紧跟着就是栽倒在地的噗通声。
“敢来这地方,找死。”手电筒的光束晃得厉害,那人似乎跑了起来。
姜糖心中一动,连忙翻出小地图,果然就见一个耀眼的绿点。
程瑝!
这家伙胆大包天,居然真的自己一个人跑到齐山精神病院来了。
“快来人呐,有人偷偷溜进来了。”拿手电筒的人看样子体质很差,听声音明明没跑多快,说话却已经气喘吁吁,甚至开始喊救兵了。
数个漆黑的窗口突然亮起灯,寂静如死水的精神病院突然沸腾起来。
里面是程瑝,不救是不可能的。
姜糖当机立断,脚尖在地面一点,整个人灵巧的冲起两米多,扒住墙头,脚尖在墙面轻踩两下,无声无息的越过墙头跳进院墙内。
前面那人追的热闹,根本没留意到后面的动静。
程瑝状态看起来比他还要差,此时已经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那位精神病院工作人员哈哈大笑着,手电筒朝他脸上照去。
砰——
一声闷响,这人身体僵住,双眼一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快走。”姜糖连忙上前扶起程瑝,却发现这家伙连站都站不稳。
窗口那里人影晃动,不远处已经传来了脚步声,这精神病院的墙少说也有三米高,她自己过的轻松,要再背一个程瑝,怎么都过不去。
姜糖也顾不上许多,拍拍程瑝的脸,发现他已经开始神智模糊,拉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杯半扛的往门的方向走去。
几步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小铁门,门上手指粗细的铁条密密麻麻。
姜糖把程瑝靠在墙上,两只手扒着铁门,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一拉,门上的铁条愣是被她拉弯,弄出一个半人宽的豁口。
身后的脚步声又近了,姜糖顾不上手被勒得生疼,接连两次,终于在门上拉出一个小“门”。
她从洞里穿过,再费力得把程瑝拖了出来。
精神病院里的人已经走到了跟前,距离她只有两三米远,晃眼的手电筒直直朝她脸上照来。
姜糖连忙一低头,眼看着那人也要跟着钻出来,连忙把程瑝往地上一丢,直接扭身,手扶在那个大洞两边的铁条正中间,一用力,又把铁条拉了回来,形成一个完美的8字。
那人已经伸出一条腿了,被她这么突然一袭击,腿直接被卡在里面,嗷的惨叫一声,嚎得撕心裂肺。
门前卡了一堆人,有人高声喊着找钥匙。
趁着这个功夫,姜糖连忙背起程瑝,飞也似的跑了,让扒着铁门往外看的几个精神病院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这还是人吗,他们一定是没睡醒,还在做梦。
等到他们拿到钥匙开了门,姜糖早扛着程瑝跑没了影。
带着程瑝绕了几个弯,确定没人跟过来,姜糖这才把他扛到自己住的小旅馆。
此时的程瑝已经完全昏了过去,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腹中隐隐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嘶——
姜糖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他这是把自己给饿晕了?
惊讶又庆幸,这无疑是最好治的一种病了。
姜糖检查好门窗,拿着房卡出了门,她记得这附近有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买了几个面包和两罐速食粥,姜糖提着塑料袋正要回去,就被一阵诱人的肉香味儿吸引了注意力,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烧烤摊前面,她点的小肉串已经上了烤肉架。
果然晚上不能出门,这也太危险了,防不胜防。
姜糖一边痛心疾首的自我反省,一边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那份烤好。
突然好想念小锽,还有那明明烤的不怎么样,她却依然津津有味吃了好几十年的小肉串。
“全哥,咱们这大半夜的跑过来,居然连接待的人都没有,真是晦气。”很突兀的,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姜糖身后响起。
四个染着头发的男人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
“别提了,这么个关键时候,能给报销车费就很不错了。”被称为全哥的人脸色人也不怎么好看。
“切,我们这怎么说也是公差,居然一点补贴都没有。”那人还在抱怨,被人狠狠拍了一下:“别不知足,能出来就不错了,你没见黄哥多羡慕我们。”
“也是,比起黄哥还得呆在那女魔头眼皮子底下饱受煎熬,突然就觉得自费出差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老板,来二十串腰子。”
说话间,四个人已经走到了摊位面前。
“好嘞,几位稍等。”老板正专心烤着手里的一大堆东西。
咳,姜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她一练功,力气越大就吃得越多,出来买个宵夜,一个人点的比他们四个还多。
“等?你敢让大爷们等?”小混混横惯了,本来坐了一天的车早就饿得不行,一听居然还有人这么不上道,当即就怒了:“这不是正烤着呢吗?先给大爷们上来垫垫肚子。”
“可是...”老板为难的看了眼姜糖:“这些都是这位客人的。”
那小混混似乎这个时候才发现,摊位前还安静的站着一位长发美女,眼睛一亮,连忙上前两步,咸猪手蠢蠢欲动的搭上了姜糖的肩膀:“美女,这么晚一个人买宵夜呢,这么多吃的完吗?要不要哥哥们帮你?”
姜糖瞟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核善的笑,缓缓转过身去:“你想怎么帮我?”
声音清脆悦耳,还真好听。第一反应。
脸也不错,就是感觉好熟悉。第二反应。
“霸霸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扑通一声,小混混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刚才还在大声宣扬自己等人逃出魔爪,一扭头就遇到魔头本人站在自己身边,最重要的是自己还好死不死的上去调戏。
小混混感觉那只还长在他的身上的手,已经不属于他了。
“哎呦,几位老熟人啊,刚好我今天出来没带钱,你们说的帮忙,难不成是要帮我付钱?”姜糖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就巧了吗不是?
四人瞬间心凉了半截。
那天这位揍完他们离开的时候,脸上就是这么一个笑容。
四个人争前恐后的挤上去买单,希望自己殷切的表现,能让随时可能到来的一顿揍来的轻柔一点。
小肉串还在烤,姜糖继续盯着烤炉流口水,手里还捏着——四个手机。
没错,就在四个小混混自以为破财免灾以后,姜糖毫不犹豫的把他们身上所有的通讯工具都收了起来,免得他们通风报信。
两分钟前还无比嚣张的四个小混混,这个时候端端正正的围坐在小桌子四边,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姜糖当然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打算,就在刚才,她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宵夜打包好,姜糖捏着四个手机轻松自在的走在前面,以那位全哥为首的四个小混混一人提着一个食品袋,走在后面。
回到小旅店,她先把自己的房间换到了顶层六层,这才在四个小混混满脸的绝望中把程瑝也扛了进去。
把两罐速食粥稍微加热,一点一点给昏迷中的程瑝喂进去,姜糖拿了客房的毛毯往客厅沙发上一躺,指着墙角的位置:“你们,去那里打地铺。”
这就真的只是地铺,连张报纸都没有的。
四人看着就在身边的窗户欲哭无泪。
这女人太精明了,六楼,想翻窗逃走也不可能了。
夜深人静,就连那四个小混混都在一阵翻来覆去以后,躺在硬邦邦的地面上睡着了。
静谧的房间突然传来轻微的门锁拧动的声音,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姜糖蓦然睁开眼睛,视线朝门的方向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