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礼堂内,琴音如泣如诉的旋律穿透墙壁,穿越风雪,萦绕在众人的耳畔。
古沉微微侧耳,静静地聆听着,霎时间,那激昂的琴声比那肆虐的风雪还要猛烈,伴随着炙热而深沉的情感,势不可挡地穿透阻碍,朝着他奔腾而来。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似有若无的笑意。
原来,他的小天鹅也同样爱着他。
想通的这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喧嚣与危险都已不复存在。
面前的捉妖师们早就蠢蠢欲动,见古沉分神,纷纷抓起法器一拥而上。
“妖物,受死!”
不知是那个捉妖师开口挑衅。
古沉微微眯起双眼,那狭长的眼眸中倒映着那逼近的光芒,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就算吾到了这个境地,也不是你们能随意折辱。”
眼前男人身形如雾一般消散,消失在了捉妖师们的法器之下,又在下一秒出现在一名捉妖师的身后,大掌落下,那名捉妖师便重伤倒地。
见同伴受伤,更加让捉妖师们慷慨激昂起来。
其中一名捉妖师黑白颠倒:“看,妖物就是妖物,没有一点怜悯的心!”
说完他将手中的法器朝着古沉激射而去,那光芒划破风雪,带着凛冽的杀意,似要将古沉就此湮灭在这寒冷的雪夜之中。
古沉双脚猛地一跺雪地,身形如鬼魅般闪动,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冷笑嘲讽:“只会口舌逞能的废物。”
寒夜的风雪像是不知疲倦的怨魂,在这片白茫茫的天地间肆意呼啸着。
其余的捉妖师们见被人嘲讽,生气呐喊,重新布阵。
他们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只大妖已经不像是前段时间见到那样厉害。
这无端给他们增添了一些信心。
想着,他们手中的法器纷纷亮起各异的光芒,红的似血,蓝的如冰,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了一张五彩斑斓却又透着无尽杀机的光罩,朝着古沉铺天盖笼罩而来。
那光罩所到之处,积雪瞬间消融,露出了底下黝黑的土地。
古沉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光罩,狭长的眸子散发着阴寒的幽光,他缓缓抬起双臂,交叉在胸前,用妖力撑起一层护盾。
那层原本应该强大无比的护盾,却在被光罩触及到时快速消散。
古沉瞳孔猛地一缩,朝后越去,却阻止不了光罩如影随形。
应父冷笑:“别挣扎了,你是逃不开这道光罩的。”
古沉身形极快,朝着应父掠去,却在伸手快触摸到应父时,被一阵透明的光罩阻碍住。
应父一行捉妖师站在原地,像是笃定了古沉伤害不了他们一般。
其中一名捉妖师冷声开口:“你就没发现这光罩上面的气息很熟悉吗?”
听到这话,古沉也不再有所动作,他停了下来,任由那道光罩缓缓靠近自己。
随后,他像是厌倦了这场追逐游戏一般,手一抬,一道炙热明亮的金光从手心跃出,朝着那光罩轰去。
两股力量互相碰撞,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响。
双方都被这股恐怖的气息震得老远,捉妖师一行人重重坠落在地,实力薄弱的人早就晕死过去。
应父跟其余几位能力较强的捉妖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震惊的看着眼前男人。
古沉擦过唇瓣的血迹,朝着捉妖师们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群人的不堪。
“你们用了她的血?”
以往狭长黝黑的眸子此刻变成了赤红的竖瞳,那眼中的寒气翻涌而出,仿佛化为了实质性的刀刃,凌迟着在场众人。
捉妖师们不明白怎么眼前这个男人,刚才还一副强弩之末的模样,此时又强悍得可怕。
“不好,他在燃烧自己生命增强实力。”
应父被这可怕的威压震得五脏六腑都痛。
他听爷爷说过,大妖有一个禁术,就是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让自己的实力翻倍。
想到这,他不由得庆幸,幸好这只大妖已经实力不多,也至于就算是使用上禁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他默默握紧了怀中的那把古朴小剑,将一抹用法器保存完好的血液涂抹在小剑上。
霎时间,小剑闪过一丝暗红流光。
幸好,他早有准备!
“吾问,你们拿她的血了吗?”
无数的妖力从古沉身体里翻涌而出,化作尖锐的骨钉,穿入在场所有捉妖师的琵琶骨,将他们掉在半空中。
那森寒的声音继续响起:“说话!”
应父一行人疼得浑身颤抖,他握紧了手上的小剑,暗中运气,将那滴嫣红的血液跟古朴小剑相融。
他却不断地开口挑衅,试图用言语来扰乱古沉的心智:“对,你怎么也不想想……”
他强忍着痛意,将声音扬大了几分,这是他跟捉妖师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在迫不得已、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们会用全身的灵力渡给其中一个人,以求给对手一个致命的痛击,这是他们最后的挣扎,最后的希望。
“你是妖!是天地所不容的大妖,白子菟凭什么要跟在你这个定时炸弹身边?还不是为了有机可乘,能够找机会杀了你!”
“不!不可能!”古沉的脸色越发阴寒,他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那刺入应父一行人身上的骨钉便又深入几分。
然而,应父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开口挑衅:“你以为我们怎么拿到她的血……要不是她主动给的!我们怎么能拿得到她的血?”
话音落下,古沉浑身散发着诡异黏稠的妖力,那原本金色的妖力越来越红,越来越浓。
不,不该是这样的!
她是个例外!
她不像这些卑劣的人类一样,只会用虚情假意蒙骗他。
古沉无条件的相信白子菟,她永远不会背叛他,欺骗他。
她的琴音那么炙热,每个音符都在述说着爱意……
如果……
如果她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那一定是他!
是他的问题!
古沉的眸色越来越红,燃烧生命所带来的代价让他浑身上下经脉断裂,可是怎么也抵不过心里的万分之一痛。
他是妖,是他让她害怕了,一定是的!
一定是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试探她,不肯真心实意的相信她一回。
所以浴室里他用小沉威胁她,雪夜里一遍遍的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不害怕他……
是他的错,他的错……
应父将古沉身上的变化尽收眼底,最后他大声呼呵:“动手!”
霎时间,所有捉妖师将灵力传输给他,应父举起手上小剑,朝着古沉的胸膛刺去。
他在行为上跟心理上给古沉致命一击:“要不是她跟我们说,我们怎么知道你的致命弱点就在胸口?”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