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鞭炮声如雷贯耳,将林悦从沉睡中唤醒。
她睡眼惺忪,意识还在朦胧中徘徊,手在枕边摸索着手机,点亮屏幕,八点的数字映入眼帘。消息栏里,新年祝福语纷至沓来,那一个个跳动的字符,满溢着亲朋好友的新春问候。
只是昨晚,疲惫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终究没能守到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林悦轻划屏幕,在众多祝福中挑选了几个熟悉的名字,简短地回复几句,便强打起精神,起身穿衣。
厨房中,刘佳慧早已忙碌开来。按照湖城的传统习俗,大年初一的早餐必定是汤圆。洁白圆润的汤圆在锅中翻滚,好似寓意着新的一年,生活也会如这般团团圆圆,顺遂美满。
母女俩用过早餐,便携手出门,朝着家附近的音乐广场踱步而去。大年初一的广场,向来是热闹非凡的所在,各类艺术表演精彩纷呈,是城中居民新春的好去处。然而,今日的广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仿佛整个城市的人都汇聚于此。
林悦与刘佳慧在人群中艰难前行,没一会儿,便被汹涌的人潮冲散。林悦焦急地四处张望,呼喊着母亲的名字,却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在耳边回荡。好不容易,在历经一番波折后,她们才重新寻到彼此。
午后,两人被这拥挤的人流弄得疲惫不堪,索性放弃了外出的打算,窝在沙发里,让电视节目陪伴着度过这悠闲时光。这大年初一,虽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精彩刺激,却有一种平淡的温馨,让林悦心底泛起丝丝暖意。
她静静地依偎在母亲身旁,思绪飘荡,似乎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这般宁静的相伴时刻了。
次日,刘佳慧便忙碌着为复工摆摊做准备。过年期间,街头巷尾行人如织,正是摆摊生意的黄金时段。她们家本就没太多走亲访友的安排,若不是为了陪伴林悦共度新年,刘佳慧怕是初一便会出摊了。
而林悦则独自在家,沉浸于学习的世界。许晴在这几日忙于走亲串户,自是无暇前来;陆晨那边,似乎也被诸事缠身,迟迟未露面。
一时间,林悦仿佛成了被遗忘在角落的孤舟,独自飘荡在知识的海洋里。不过,她倒也未被这孤寂所扰,书籍为友,习题作伴,日子过得倒也充实自在。
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延续到假期结束。然而,初四的夜晚,刘佳慧归来时,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二婶邀请她们明日中午去家中用餐。林悦听闻,心中满是诧异。
这两家,多年来关系疏离,甚少往来。王晓燕那自私自利、趋炎附势的脾性,林悦更是早有耳闻。在她的印象中,二婶不趁机占些便宜便已是万幸,怎会突然主动邀约?这简直如同太阳从西边升起一般,不合常理。
“妈妈,这顿饭怕是鸿门宴,咱们还是别去了吧。我总感觉二婶没安好心。”林悦犹豫再三,还是将心底的疑虑说了出来。刘佳慧微微一怔,旋即抬手轻抚林悦的发顶,眼中满是无奈与叹息。
“我又何尝不知。但毕竟是一家人,你奶奶也在。若不去,日后怕是少不了闲言碎语。”她顿了顿,又轻声说道,“悦悦,你若实在不愿,我便独自前去。就说你在家学习,想来他们也不会多言。”
林悦眉头紧皱,心中暗忖:这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两人若是心怀不轨,母亲独自前往,定会吃亏。思量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我陪您一起去吧。有我在,多少能护着您些。”她深知母亲性情温和,不善与人争执,若自己不在身旁,那两个女人指不定会如何刁难。
次日,林悦与刘佳慧精心挑选了些水果、牛奶和营养品,踏上了前往林子豪家的路途。远远望去,林子豪家所在的电梯大厦巍峨耸立,与自家那破旧的居民楼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处处彰显着现代都市的气息。林悦上前按响门铃,清脆的铃声在屋内回荡。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林琳那热情洋溢的笑脸出现在眼前。“林琳姐,大妈,你们可算来了!快请进!”林琳一边招呼着,一边侧身让两人进屋。林悦踏入屋内,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林琳身上,顿时微微一愣。自国庆一别,林琳仿若脱胎换骨一般。往昔那略显圆润的身材如今苗条了许多,想必是在减肥之路上付出了诸多努力。原本的长发已换成利落的短发,更衬得脸型精致小巧。
鼻梁上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也被轻巧的金属框眼镜取代,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颇有几分亭亭玉立的韵味。或许是沈家的基因本就优良,如今的林琳,全然不见昔日的青涩模样。
“大嫂,你们来就来,何必带这么多东西?”王晓燕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话音未落,她已从厨房匆匆走出,脸上挂着看似嗔怪的笑容。可林悦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目光在那些礼品上匆匆一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都是些寻常物件,随便买的。”
刘佳慧笑着回应,“你在做饭呢,我来搭把手吧。”“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您是客人呐。”王晓燕嘴上推辞着,话语间却并无太多阻拦之意。“
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刘佳慧说着,便与王晓燕一同走进了厨房。林悦则转身走向客厅。
客厅里,林老太太与林子默正端坐在沙发上。林悦微微抿唇,礼貌地欠身行礼:“二叔,奶奶。”林老太太只是轻轻哼了一声,算作回应,便不再言语。“悦悦来了,快坐吧,别站着了。”
林子默热情地招呼着。林悦点头致谢,在一旁的沙发上缓缓坐下。她刚想掏出手机,打发这无聊的时光,林子默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悦悦高三了吧?最近学习怎么样啊?”林悦无奈,只得将手机塞回口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就那样吧,还算过得去。”
“期末考试成绩如何?”林子默追问道。林悦心中暗自叫苦,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一作答。
就这样,在这略显尴尬的一问一答中,时间缓缓流逝,终于盼到了开饭时刻。
王晓燕与刘佳慧将一道道菜肴端上桌,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一直躲在房间里玩耍的林琳和沈逸姐弟俩,也闻声而出。
林奕看到林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唤了句:“林悦姐。”众人纷纷落座。
饭桌上,王晓燕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热情无比,不停地招呼林悦和刘佳慧品尝这道菜、那道菜。
林老太太虽依旧板着脸,但出奇的是,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说出些阴阳怪气的话来。林悦默默吃着,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不安。她望着满桌的佳肴,脑海中突然闪过三个字——鸿门宴。
果不其然,正当众人吃到一半时,王晓燕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看向刘佳慧,脸上堆满了为难之色:“大嫂啊,其实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林悦与刘佳慧闻言,心中一凛,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果然不出所料。“什么事?你但说无妨。”刘佳慧强作镇定地问道。“是这样的,妈年纪大了……”
王晓燕说着,目光投向沈老太太,欲言又止。
“妈怎么了?”刘佳慧心中一紧,以为沈老太太身体出了状况,神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妈想找个伴,一起安度晚年。
正巧,我们小区有位大爷,也有此想法,两人相处下来,都觉得挺合适,便打算一起生活……”
刘佳慧听到此处,心中恍然大悟,脸上随即露出笑容:“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好。”
林老太太在一旁嘟囔了一句。林悦也悄然放下筷子,她隐隐觉得,王晓燕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此次宴请的关键所在。“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了。”王晓燕长叹一声,满脸愁苦地说道,“那大爷的儿子媳妇都是极为自私之人,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
说什么房子太小,家里本就拥挤,再多一个人根本住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