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糙的拇指摩挲着李莲花腕间的银铃,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惊得李莲花猛地抬头。
烛火突然剧烈晃动,马车碾过一个大坑,剧烈的颠簸让李莲花撞进笛飞声怀里。
茜纱下清瘦的脊背硌着他的胸膛,带着药香的呼吸喷洒在颈间,笛飞声喉结滚动,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笛飞声!";
李莲花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对方牢牢按住。
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笛飞声看见他泛红的眼角,还有因用力而微张的唇——那唇色比茜纱还要鲜艳,像是被人咬过的模样。
";别动。";
笛飞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低头时,额发扫过李莲花的眉心。
";朝月派的人在车外。";
这句话说得极慢,温热的气息拂过对方唇畔,惊得李莲花浑身僵硬。
车外传来脚步声,李莲花突然伸手揽住笛飞声的脖颈,将人猛地拉近。
绛红的纱衣在两人之间翻涌,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配合我。";
他在笛飞声耳畔低语,带着药味的吐息让人心神荡漾。
当车门被猛地推开时,朝月派弟子看见的是惊人的一幕:着红衣的美人仰躺在黑衣男子怀中,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发间凤钗歪向一边,露出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李莲花微阖的眼睫上沾着细碎的金粉,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
而笛飞声低头咬住他耳垂的模样,让那弟子慌忙退了出去,连道歉声都带着慌乱。
车门重新关上的瞬间,李莲花狠狠推开笛飞声。
他喘息着整理凌乱的衣襟,发丝间的珍珠坠子还在轻轻摇晃。
";占够便宜了?";他咬牙道,耳尖却红得厉害。
笛飞声望着他因愤怒而泛红的眼角,突然笑出声来。
他伸手将李莲花歪掉的凤钗扶正,指尖擦过对方滚烫的脸颊。
";李莲花,你说...";
他凑近,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若是此刻亲你,你会不会一剑杀了我?";
李莲花的瞳孔骤缩,还未及反驳,马车突然剧烈摇晃。
他被笛飞声一把搂进怀里,侧脸贴着对方结实的胸膛,听见那里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
车外,朝月派弟子的呵斥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而车厢内,唯有烛火摇曳,将两道身影的影子投在壁上,纠缠成暧昧的形状。
";别乱动。";
笛飞声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嗅着发间若有若无的药香。
";再晃,我可真要忍不住了。";
这句话说得漫不经心,却让李莲花浑身紧绷。
他望着车窗外跳动的火把,忽然想起采莲庄那晚——同样的月色,同样的心动,只是那时的自己,还敢光明正大地抱着他。
而如今,却只能躲在这狭小的车厢里,与眼前这个让他又恨又恼的人,共享这暧昧又危险的时刻。
李莲花蜷缩在车厢角落,身上单薄的茜红色衣裙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
方才笛飞声突然将他拽入怀中的动作太过迅猛,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时,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响。
“阿飞,休得胡来!”
李莲花挣扎着撑起身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车厢内狭窄逼仄,他向后退时后腰重重撞上木质车壁,疼得闷哼一声。
笛飞声斜倚在软垫上,墨色衣袍半敞露出劲瘦腰线,桃花眼里笑意盈盈:“不过是抱了抱,怎就恼成这样?”
他抬手去够李莲花垂落的发梢,却被对方侧身躲开。
“倒是像只炸毛的猫。”
李莲花别过脸去,耳尖通红如滴血的朱砂。
车外马蹄声突然变得凌乱,他猛地掀开帘子,看见青石道旁高耸的牌坊上,“朝月派”三个鎏金大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那些守在山门的弟子个个手持玄铁重剑,腰间挂着刻有弯月纹章的令牌,显然早有防备。
“下车!”
粗粝的吼声伴随着锁链哗啦声响,李莲花被人粗鲁地拽出车外。
他踉跄着站稳,看见方多病正挥拳打翻两个试图靠近云初微的壮汉,剑眉倒竖如戟:“住手,有本事冲本……姑娘来!”
“这位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孙浩做的不错,将那位红衣美人和前两日抓来的白衣美人关在一起。”一道阴冷的笑声从台阶上传来。
李莲花抬眼望去,只见台阶顶端站着个黑袍男子,面容苍白如纸,额间镶嵌着的月牙形玉饰在夜色中泛着幽蓝。
他身后跟着十余名黑衣卫,手中长刀在月光下流转着诡异的暗芒。
李莲花手腕上的铁链突然被收紧,押送他的队长狞笑一声:“听说这月圆之夜,有助于炼制千蛛噬心蛊,我们教主近日正需人试药……”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笛飞声的刀已经架在那人脖颈上。
“碰他一下,我剁碎你。”
笛飞声眼神狠厉,刀锋紧贴着对方动脉。黑袍男子见状微微挑眉,抬手示意手下退下:“原来是道上的兄弟,不知少侠来我朝月派,所为何事?”
李莲花按住笛飞声握刀的手,低声道:“先摸清状况。”
他转身面对黑袍男子,语气沉稳:“抱歉,这位是我夫君,妾身已成婚,怕是不能……”
笛飞声没想到李莲花竟说他是他夫君,这家伙还真是……
笛飞声嘴角地笑意,越发张扬,李莲花实在没眼看看他。
反而恭敬地向他行了万福礼,为首的人,并没有放人的意思。
“成婚了,那也无碍,教主喜欢美人,你长的这般美,成过婚也无妨。”
那人的话着实让李莲花有些猝不及防,这些人不是只要少女吗?
他抬手一挥,两侧厢房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将院内照得亮如白昼。
李莲花这才看清,厢房铁栏后关着数十个形容枯槁的囚徒,他们脖颈处都烙着相同的弯月印记。
“这是……”李莲花瞳孔骤缩。
“这都是为教主炼制‘月魄丹’的药人。”黑袍男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银针。
“姑娘如此貌美,不如也留下来,做我的首席药引?”
他话音未落,笛飞声已经如猎豹般扑出,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黑袍男子咽喉。
“小心!”李莲花惊觉四周暗卫同时发动攻击,铁链在他手腕上勒出鲜血,却依然咬牙冲上前。
混战中,他瞥见黑袍男子袖中飞出的银针泛着幽绿,分明淬了剧毒。
“阿飞,左侧有毒!”
李莲花大喊着挥袖甩出三枚银针,与对方暗器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笛飞声闻声侧身,刀刃精准地挑断了三根银针,却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刺来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