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不!这是假的,你说的都是假的,你想要迷惑我对神明的信心!”
见宛烟如此动摇,却还在相信着自己心中的答案,钟离微微摇了摇头。
“我说过,我只陈述事实。”
“岂有此理!你...你也是摩拉克斯的信徒,你别想骗我!”
抛下这句话后,宛烟无法接受钟离的说法,愤而离去,跑进了遗迹深处...
宛烟的身影没入了黑暗中后,派蒙这才反应过来,大喊道:“喂!喂,别跑啊!”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派蒙的挽留,而乖乖回来。
仅仅是一个故事,就让宛烟心灵受到了巨量伤害。
钟离「食岩之罚」对她造成的伤害,完全不亚于对克列门特造成的肉体疼痛。
见此,荧开口道:“钟离说的,的确是「真相」吧。”
“嗯,不然也不会把「真相」当作惩罚了。我也不想讲出这么残酷的事。我们也继续往深处走吧。在那里...恐怕会有,令她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接受「真相」的东西。”
钟离说完,众人继续向遗迹深处前进。
越往深处走,周围的气氛就越加诡异。
也不是因为光线太暗导致,反而挺明亮的,至少周围的空间都看得清。
那这氛围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从体感上感受,温度、湿度、空气清新度都很正常。
周围也没什么不同,唯独有一点不同的是...盐人雕像。
看着这些神态相似,体态不同的雕像,派蒙陈述道:“这些「雕像」,是在...逃跑?前面究竟还有什么...”
前面还有什么?或者说,前方的真相是什么?
钟离的回答,是这样的:“是盐,还有背叛...”
这些雕像的姿态各异,但能看出来都在做同一个事情,他们在逃跑。
台阶上滚落式地逃,四肢着地攀爬式地逃,将同伴甩向一旁不择手段地逃。
无一例外,他们的姿势都定格在了生前最后的时刻。
他们拼命地想要逃离什么,就像是预感到有大事将要发生。
向着这些雕像逃跑的反方向前进,众人望着上方略显宏伟的石制巨门,爬上了一层层的阶梯。
爬到了巨门的跟前,终于追上了宛烟。
宛烟并没有气喘吁吁,但浑身都在颤抖,仿佛是在害怕什么、在畏惧、在动摇。
“这一路上的,都是什么?他们,看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这个三个问题从宛烟嘴里传出。
这些问题,明显是宛烟看见钟离的到来,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才问出的问题。
钟离知道,即使自己说了答案,她也不会相信。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见证答案吧。
“既然你无法信任我,那我们就继续向前吧。那时候发生的一切,这扇门后留下的痕迹,都会如实记录。”
钟离说完,眼前无比巨大的石之门,突然散发出了金光。
是钟离注入法力,将门上的纹路启动,打开了这扇机关门。
并没有因为岁月而传出的机关卡壳的声音,门打开地十分丝滑,毫无噪音。
巨门打开后,宛烟便走了进去。
众人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房间。
房间中心的地面上,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爆开一样,盐在向四周扩散。
这里的雕像无一例外,都在试图远离这个爆炸的中心。
能看出来,这些雕像都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盐化的人。
因为有两个像是兄弟的雕像,正在相互奔向彼此,但距离却十分远,而且都是起跑的动作。
地面上白色的盐迹,都在陈述这一件事情,这些盐堆就是赫乌莉亚的血肉。
到了这里,珲缘终于感觉到,心中这种氛围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好似女人在哭泣,空气中弥漫着盐的哀伤。
好似男人在挣扎,夜光从上方洒下的怜悯。
好似生命在枯萎,神明纯白之血液的寂寞。
颗颗盐粒从天花板滑落,就像是生命最后的心跳,令人绞痛。
“这里就是现场,赫乌莉亚形骸溃散,只留下些许盐迹。临终的画面,也定格于此。”
随着钟离陈述出这里的事实,宛烟再次倒吸了一口寒气。
见对方如此心态濒临崩溃,钟离指着中心的盐人雕像,继续陈述了起来。
“故事的后续是:【她的子民中,有人终于意识到,这位仁善却柔弱的魔神,在战争中保护不了任何人】。魔神战争是很残酷的。与其让她经受战败后的折磨,不如,赐予她相对轻松的解脱。”
中心的盐人雕像,姿势就像是用剑攻击着什么。
而这座雕像的前方,是一堆盐。
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虽然知道了历史的真相,但派蒙还是不明白,这些盐人雕像是怎么回事。
于是,派蒙便向钟离问道:“可是,这些「雕像」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雕像都是活生生的人,那他们为什么会变成雕像呢?
钟离,是这样回答的。
“再怎么弱小的魔神,死亡时流失的力量,也非凡人之躯所能承受。没能逃走的人,全都变成了这副模样。未经此灾的盐神子民离开了她的领地,前往璃月,请求岩王帝君的庇护。他们的后代害怕赫乌莉亚留下的魔神残渣,害怕她施予他们永世的诅咒...”
此时,钟离将视线转向了宛烟的背影,给出了致命一击。
“于是,他们冒着危险回到这里,将剑折断、供奉,希望能够平息她留下的怒火。但其实他们是多此一举了。这位直到最后都没有反抗过的魔神,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子民...心怀忿(fèn)怒呢?”
没错,之前所看见的那把断裂的剑身,就是刺杀赫乌莉亚的凶器。
而刺杀者,是赫乌莉亚的子民。
这盐人雕像生前最后的姿态,与之前祭坛上的凶器,以及这里的所有,都在证明着钟离所说的事实。
“我...我...就算是这样,我不接受...骗局...虚假的历史...一切...都...别想动摇...我的信仰...”
说着,宛烟缩小的眼瞳瞪了一下钟离,然后绝望地再次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