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沉默。
它自然是看出回溯镜不是假的，可它不愿接受爱了百年的枕边人会爱上别的男人。
而且那男人还不如它帅气厉害，这就更难受了。
“啊……”
半晌后，老鬼仰天长啸，周身的阴煞气乱窜，俊脸也渐渐变得扭曲。
韩初霜朝它注入灵力，控制着它失去理智。
老鬼渐渐恢复正常，无力的看着韩初霜，“为什么不让我疯？”
“让你疯了，去害普通人吗？”
韩初霜朝老鬼翻白眼道。
老是问她这种没有意义的话，她听的耳朵都生茧了。
“……”
老鬼也知道自己有点废话，它沉默了几秒，对韩初霜道：“可以让我见见林艳吗？”
它爱了百年的枕边人，为了个人类男的，不惜让它顶着会被天道惩罚的可能，给它逆天改命还魂成人。
“你想见，就叫林艳来呗。”
韩初霜也不拦着老鬼。
老鬼盘腿坐下，给林艳传去信息，让它速来这边见自己。
不管怎么样，它都要得到一个答案。
林艳以为老鬼成功了，所以来的特别快，可等赶到发现只有韩初霜不见黎妍，狐疑道：“她是谁？黎妍呢？”
毕竟是自己以后还魂成人的身体，林艳是见过黎妍的，虽然对她结婚生子这点不太满意，但这是与自己魂体最契合的身体，它也只能勉强接受。
“林艳，你老实告诉我，你那么积极的想还魂当人，是不是为了人类男的？”
老鬼看着林艳，不答反问。
林艳没想到心思被猜中，目光闪了闪，底气有点不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都鬼夫妻几十年了，我会爱上别的男人吗？”
它生前其实是不喜欢老鬼的，不过死后美貌被其他恶鬼惦记，它为了不被玩弄后成恶鬼盘中餐，只好选择了实力同样强悍的老鬼。
但就算如此，它对老鬼还是喜欢不起来，遇到令它心动的男人后，就动了心思还魂，至于成人后怎么摆脱老鬼，它其实已经计划好。
到时候来个身死遁走，带着男人出国定居就是。
世界那么大，真要藏起来，老鬼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跑到国外去找她的。
人有人的地盘，鬼界也有，容不得老鬼在别国放肆。
老鬼痛心的看着林艳，“林艳，我们好歹认识了百年，你到现在都还要骗我吗？”
林艳死鸭子嘴硬到底：“反正我没有做过的事，你别想诬赖我。”
“是不是要我把那男人带到你面前，你才肯不嘴硬？”
“你敢！你要是动他一根汗毛，我跟你拼命。”
老鬼看着林艳为一个男人要跟它拼命的样子，终于体会到老封刚刚想杀了它和黎妍的心情。
果然刀不扎在自己身上，是永远没有感同身受的。
那是真的疼啊。
“林艳，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护着？”
男鬼痛心疾首道：“他在人类男人的条件中，就是个比较高级点的打工人，连老板都不算，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它是真的想不通，自己在鬼界好歹也有名有姓的，对林艳也是千依百顺，可以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到头来却输给不算出众的人类男的。
“你这么俗套，又怎么懂真正的爱是不能用金钱地位来衡量的？”
林艳撇撇嘴，嫌弃道：“他知道我所有的爱好，准备的浪漫都送到我心坎上，不像你，每次给我的东西都不是我想要的，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爱我。”
“我看你根本不是爱我，而是爱自己幻想出来的深情样子，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林艳控诉。
老鬼急了，“可每次我送给你的东西，你明明都很喜欢的，怎么又说不喜欢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了？”
林艳翻了个大白眼，“有好几次我反馈说不喜欢你送的那些东西，结果你当场就翻脸了，愤怒说这些都是你的心意，我不应该挑剔，事后又来跟我道歉，说不应该凶你，久而久之，你觉得我还敢表达吗？”
本来它也尝试过喜欢老鬼，可它太独断专行了，只凭自己的喜欢给它东西，却从不试着了解一下它。
“……”
老鬼努力回想，确实有那么几次，林艳有说过不喜欢它给的东西，它当时就发好大的火，觉得林艳辜负了它的一片心意。
却从来没有想过真正问林艳，它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就因为这个，我输给了那个人类男的？”
它看着林艳，复杂道。
“不仅是送礼，他还在乎我的心情，只要我有一点点不开心，也会放下手头的工作安慰我，而不是以忙为借口，让我自己去消化。”
林艳细数了男人的好，“在他那里，我能感受到真正的爱，他让我动了想跟他白头到老的念头。”
老鬼知道自己是彻头彻尾的输了，心里闷疼的厉害。
“那个，你怎么就确定那男人不是猜出了你的身份，想利用你的厉害助他事业一步登天？”
韩初霜突然开口。
林艳直接道：“不可能，他那么爱我，怎么可能是为了利用我帮助他的事业？何况他只是个普通人，又怎么会看得出我的身份？”
韩初霜直接扬手，打开了回溯镜。
既然林艳不相信，那她就让它好好的看看。
那男人是普通人不假，但不代表他背后没有人指点，既然有人，对林艳投其所好不是很容易的事？
就跟老鬼追求黎妍一样，针对她投其所好，她想很少有女人能扛得住的。
就算是林艳这个死了几十年的鬼魂，也不例外。
等林艳看完回溯镜，整个人都傻了。
它以为自己把老鬼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想到自己也深陷在爱情的局中，被人类男的玩的团团转。
半晌后，它哈哈大笑起来。
自己成了局中局人，就觉得特别好笑。
老鬼看它这样，一时都不知道是该畅快还是为她难过。
就很难评。
“还要借尸还魂吗？”
韩初霜双手抱臂，道。
林艳止住了笑，悲凉的看向她，“我都被男人骗了，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是没必要。”
韩初霜道。
如果林艳不再执着借尸还魂，那她可以饶它和老鬼一命。
“但我想要他的命，你不会阻止吧？”
林艳试探道。
它能看得出韩初霜道法高，要不然不可能连回溯镜这种都有，就连它死了几十年都做不到，要不然也不会被个男人耍的团团转。
以为是知心爱人，没想到是人家在故意投其所好，把它诱上钩了，好帮他打造帝国事业。
还真是好算盘啊。
不过它可不是吃了亏还能息事宁人的性子，敢骗它的真心，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是你跟他的恩怨，这个我不管。”
韩初霜没打算拦林艳，“不过你要想好了，一旦你手上沾了人命，不仅会被地府惩罚，以后还要投入畜生道的。”
林艳无所谓，“这个我不怕。”
地府惩罚就惩罚，反正它要让渣男付出代价。
老鬼虽然痛心林艳移情别恋，但还是不愿意它被地府惩罚，对它道：“林艳，那渣男我替你去杀，你别脏了自己的手。”
林艳听后，神色复杂的看着它，“你不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