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棠震惊。
谢景熙倏地一下站起来,想做什么,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整个人仿佛没有了灵魂似的。
江心棠忙起身:“景熙。”
谢景熙望向江心棠,好一会儿道:“心棠,我没大皇兄了。”
太子这两年身子一直不好,操心的事情多,烦心的事情也多,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年轻就……江心棠伸手搂着谢景熙的腰,安抚道:“大皇兄他过得太苦了。”
谢景熙低头,将脸埋到她的颈窝,轻声哭泣。
江心棠静静听着,良久后,出声:“景熙,我们收拾一下,进宫去看看大皇兄吧。”
谢景熙应一声。
江心棠喊:“香蕊。”
“是。”香蕊在门外应。
江心棠交待:“把运运喊醒了,一会儿进宫。”
“是。”
江心棠和谢景熙收拾好了。
运运高兴地噔噔跑进来:“娘亲,爹爹,我们要进宫吗?”
江心棠回:“对。”
运运不解地问:“进宫干什么呀?见皇爷爷和皇奶奶吗?”
江心棠面色严肃:“你皇伯父薨了。”
运运不懂什么意思。
江心棠便向他解释死亡。
运运呆呆地问:“以后我们就见不到他啦?”
江心棠点头。
运运有些难过。
江心棠拉着他的小胖手,跟着谢景熙上了马车,她有些担心运运不懂事,一会儿会闹腾起来。
结果一下马车就看到处处挂着白绸,每个宫人的脸上都带有悲戚之色,她心里难过,运运也凝重起来。
“王爷,王妃,小世子。”高公公神色匆匆走过来。
“高公公,是要出宫?”江心棠问。
“是,太子妃追随太子而去,老奴要去告知郑府。”
江心棠一惊。
谢景熙握紧江心棠的手。
运运一脸茫然,但他感知到大人们都很难过,他也比平日乖了很多。
“我们先去见父皇和母后。”谢景熙道。
江心棠点头。
一家三口来到合宁宫。
“皇爷爷。”看到殿中的庆隆帝,运运便喊。
“诶。”庆隆帝应一声,把运运抱起来。
运运望着庆隆帝道:“皇爷爷,你瘦啦。”
庆隆帝摸摸运运的小胖脸,没有像以前那样同运运玩闹。
运运乖乖地坐在庆隆帝的怀里。
庆隆帝抱了一会儿,将他放下:“你皇奶奶病了,你带着你爹爹娘亲去看看,好不好?”
“嗯。”运运点头,拉着爹爹娘亲的手,走进皇后的寝宫。
皇后正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眼眶通红。
“皇奶奶。”运运立刻上前喊。
“运运来了。”皇后要坐起来。
萧嬷嬷连忙将枕头垫到她的身后。
“母后。”谢景熙和江心棠行礼。
“嗯。”皇后握着运运的小胖手,忍不住就想到太子小时候,眼泪再一次流下来,她忙伸手擦掉,望向谢景熙:“景熙,你大皇兄和大皇嫂……”
谢景熙默了默,道:“母后,让运运好好陪着你,我和心棠去东宫看一看。”
皇后点头。
夫妻二人来到东宫。
东宫处处挂白,宫人穿白,太子侧妃等四个女子一身白衣,跪在两副棺椁前痛哭。
太子老师也在这时候来到,一进东宫就大哭起来。
谢景熙把江心棠交给香蕊:“好好照顾王妃。”
“是。”香蕊应。
谢景熙上前扶住太子老师,紧跟着他来操办太子和太子妃的丧礼。
江心棠怀有身子,但她还是和太子侧妃尤容、太子良娣元香帮忙。
运运就一直在合宁宫陪着皇后。
太子和太子妃的棺椁在东宫,停了足足五日,转到殡宫十五日之后,顺利下葬。
一众朝臣哭天抢地。
郑府上上下下最为伤心,只是太子和太子妃刚刚下葬,太子妃的父亲郑识途,立即就向庆隆帝上书,请求册立谢景熙为储君。
“郑太傅真是着急。”江心棠忍不住道。
谢景熙点点头:“嗯。”
“我们先回府吧。”江心棠道。
“先去城门口,看看城外的景象吧。”
江心棠点点头。
夫妻二人走进合宁宫。
运运正拉着皇后走路:“皇奶奶,我们去那边,那边,我们晒晒太阳,晒太阳舒乎。”
自从太子绝食起,皇后就开始身子不适,太子去世,她直接病倒,每日都被悲伤包围,好在运运都住在宫里,每日小嘴叭叭地哄着她吃药、喝水、吃饭。
今日天气好,小家伙居然哄着她出来晒太阳了。
江心棠和谢景熙不由得松一口气。
“好,去晒太阳。”皇后温声道。
“嗯,慢慢,皇奶奶慢慢。”运运道。
“好,皇奶奶都听运运的,慢慢走。”
运运拉着皇后来到萧嬷嬷准备的椅子前,小胖手拍着椅面:“皇奶奶,坐,坐。”
“运运不坐吗?”皇后问。
运运道:“我不累呀,皇奶奶坐。”
皇后忍不住夸奖:“我们运运真孝顺。”
“嗯,我系孝顺的运运。”运运声音奶乎乎的。
皇后笑着问:“那皇奶奶坐了?”
“坐,坐。”
皇后缓缓坐下。
江心棠和谢景熙这才出声喊:“母后。”
“爹爹,娘亲。”运运一看到二人,连忙扑过来。
谢景熙把运运抱起来。
运运紧紧搂着谢景熙的脖子:“爹爹,我好久米见你啦。”
“瞎讲,昨日还见呢。”江心棠道。
运运改口:“我一夜米见爹爹啦。”
江心棠笑着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一家三口和皇后说一会儿闲话,谢景熙便向皇后告辞。
皇后很不舍得运运,但谢景熙一家三口这些日子都在宫里忙碌,是时候回去休息休息了,于是点头。
谢景熙一家三口朝外走。
“景熙。”皇后喊一声。
谢景熙回头。
皇后面露悲伤和不舍,问:“是今日吧?”
谢景熙明白她的意思,回答:“是。”
皇后默默点头。
“儿子会去看看。”
“好。”
谢景熙一家三口的马车出了皇宫后,没有回锐王府,而是来到京城城门口。
上了城墙,他们一起看向城墙下来来往往的行人马车。
直到一辆朴素简单的马车驶出,里面一个英俊温润的男人掀开车帘,朝这边看过来,眼中有不舍、怀念,更多的是释然。
谢景熙静静地看着,眼眶一点点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