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等大家安静下来,皇帝淡淡道:“辰王,众臣子都看好你成为储君,你认为如何。”
辰王虽然表情收敛很快,但是皇帝还是看清楚他片刻的得意。
他大概认为,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儿臣愧不敢当。”
皇帝冷眼看着他,这个儿子,明知道自己最讨厌结党营私,结果在他的眼皮底下,在朝中聚集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当初粮仓之事,他压了下来,现在才发现这个儿子贪的钱恐怕远不止这些。
毕竟想要勾结这么多老狐狸,除了权利,就只有钱财的贿赂了。
“你有什么不敢当的,在朝中到处是你的拥护者,连朕这个皇帝都不及你!朕生平最讨厌为了结党钻营之辈,辰王,你太让朕失望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辰王终于看出了点什么,连忙跪了下来。
“父皇,儿臣并没有结党私营,求父皇明察。”
“立储之事朕自有打算,你们身居要职,却尸位素餐,只想着从龙之功,这么多人是要逼迫朕就范么!其心可诛!”
皇帝将立在右手边的印玺狠狠砸过去,印玺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碎片反弹到辰王头上,刹那间流出了血液。
辰王也不管头上流出的血,只能跪在下面不停地磕头,所有人也跟着跪下来。
“陛下,臣等绝无此意。”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皇帝从始至终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下面的人越发感觉到皇帝威压渐盛,很多人大气都不敢出。
“辰王品行不端,难成大事,革去其王爵,不得随意出府。”
辰王正脸色煞白,双腿都在打颤,最后才颤巍巍道:“儿臣遵旨。”
皇帝看了一眼一直低头不语的项修煜,凌厉的表情微松,项修煜进来进宫看望自己,只是带一些庄子种出来的食物,言语间一片赤诚之心,从未有过试探和其它心思,只与他谈论小时候的父子趣事。
而自己满怀希望的大儿子,对他并无关心之意,听到自己身体大好,还露出了失望之色,只想着代替他成为皇帝。
他以为自己没有看到,他是天子,所有人的心思都瞒不过他。
事后,兵部尚书和晋阳侯被人举报,告发者说他们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皇帝下令严查,最后所查属实,也被革去职位,剥夺爵位。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打击辰王一脉。
此事的结局是辰王的势力受到了的打击,朝中上下再也不敢提及立储之事。
辰王大概没有机会了。
........
洛桑华得知此事的时候,想着辰王应该是被皇帝厌弃了,连支持他的人都受到了波及,也就是这个团体从内部受到了打击。
她心情复杂想着,就算是好不容易爬到高官的位置,也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之前的荣华富贵皆是化作一庄泡影。
皇权之下,皆是下品。
接下来该是瑞王上位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瑞王最终是不是顺利成为皇帝,她心头微凉,不敢想要是这个结局该会是如何。
“母妃——”
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洛桑华的思绪,她扭头看到自己儿子张开手正笑眯眯的看着她,现在宏熠已经能够说简单的词语,听到母妃两个字,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浅笑。
“宏熠能够叫母妃了。”
项修煜的声音响起,洛桑华笑道:“对,应当是那些嬷嬷教会的。”
她低头对着宏熠道:“叫父王。”
项宏熠抬头看了项修煜半晌,张了半天嘴,才慢吞吞说了一句:“父王。”
两人相视而笑,项修煜玩了一会儿子,就让人将其抱下去。
“桑华,你心情很不好么?”
洛桑华摇摇头:“不过是多想了些庸人自扰的事情而已。”
“是因为我大哥的事情吧,桑华,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你落入这种境地的。”
“妾身只是感慨世事无常,无论结局好坏,妾身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眉间是温柔和坚毅。
项修煜仿若想起他最初看到她的时候,俏皮带着无厘头的,现在多了一份温柔,应当是有了孩子之后。
此时,德恩走了过来。
“陛下,辞庶妃早晨起来腹痛不止,想请王爷过去看看。”
项修煜眉头一皱:“既然腹痛不止,就让王妃叫太医,找本王有什么用?”
德恩表情不变:“是,王爷。”
洛桑华:“......”
前些日子,项修煜给了王妃一次面子,去过辞莹莹那里一次,后面公务繁忙,因为辰王项望晨出事的缘故,一直没来后院,现在得了空闲,便来洛桑华这里,结果刚来辞莹莹就想着将王爷叫过去。
这个辞莹莹也是个妙人,还没有多得宠就开始明目张胆的争宠。
项修煜转头便忘记了这件事,继续和洛桑华说这话,还顺便看了她最近的练的字。
“你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了,明明叫你多写几页,这么长时间才练了十页不到。”
“这叫做恃宠而骄,反正王爷也不能拿我怎么办。”洛桑华虽然说的很大胆,但是脸色还是有一丝心虚:“再说,虽然妾身练习的数量变少,但是质量好了不少。”
项修煜又复看了一眼,比起初见时的鸡爪印,现在好歹也有模有样了。
“也是,以前简直不能入眼,现在好歹也能看下去。”
项修煜脸色带着疲倦,他皮肤并不算白,即使如此,黑眼圈也格外突出,洛桑华提议道:“王爷,不然你睡会吧,你现在脸色太差了,你看你黑眼圈,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而且,这天气正是好睡觉的时候。”
她怕他年纪轻轻就猝死了。
项修煜失笑道:“也只有你敢这么说。”
被洛桑华这么一说,他也感觉到了疲倦之意,洛桑华顺势给他脱下衣物,看着他躺下去,短短几十秒,他就睡了过去。
现在还是白天,洛桑华关了门,她嘱咐德恩。
“德公公,王爷已经睡下了。”
“是,娘娘,奴才会守在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