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碎肉，多的离谱，甚至还有不少残肢，黑红的血将整个地板都染了色。
如果她没想错的话，应该都是时怿的。
周围没有动静，虞泱踩着鲜血，一步一个血脚印，跟着这些残渣走，听到咀嚼的声音后，她放轻脚步。
下一个拐角，疯子应该就在那，啃食着时怿。
多么恶心的画面。
时怿的能力跟治愈有关，彻底断气了，应该就会死了吧？
要不自己再等等？
关于治愈的能力，她真的很想要呢。
她停下脚步，突然察觉身后有动静，猛然回头，是乔离之。
他赶紧对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
乔离之摆了摆手，示意她跟上他。
两个人往后退了一条路，乔离之才凑近她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虞泱反问道：“为什么不叫我？”
“你睡得太沉，叫了两下没叫醒，主要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虞泱点点头，再继续问道：“所以，时怿现在在当诱饵？”
乔离之脸色一沉，他说刚才就是打算想办法偷袭疯子救时怿的。
虞泱并不在意他是否是要去救时怿，乔离之也看了出来，他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毕竟这场他已经没有结局了，要不就好好的护住虞泱到结束算了吧，也不想不管她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样。
“没多久了泱泱。”乔离之疲惫地闭上眼，小心翼翼地靠在她肩膀，小声地哀求道：“最后的时间我们不管任何人了，好好陪着我会，可以吗？”
看得出来他确实是累了，眼下的乌青十分严重，印象里红润的唇现在也是脱皮干裂的厉害。
虞泱见他这般，莫名的有些难受。
原本他似乎总是神采奕奕的，见到她就会笑嘻嘻的。
这几天也没见他笑了。
“乔离之，最后一刻你能在我面前自我了断吗？”虞泱问。
乔离之轻笑一声：“可以啊，但你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
“让我认识的泱泱出来陪我说说话，我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虞泱愣住，沉默了一会，冷冷开口：“我就是虞泱，你从开始认识的就是我，现在就是更完整的我。我实际上就是个冷血残暴的人，之前需要你，是因为我太弱了，之后我不再需要队友，我一个人更自在。”
乔离之冷静的听完，他摇头：“不，你说谎。我认识的虞泱，她是个很有大局观的人，能被她当作队友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愿意为她献出自己的人。你说你不需要队友，可是日常生活里，能看着我们吵闹而笑、能察觉到我们情绪的都是你真实反应。”
他握住虞泱冰冷的手，眼神满是眷恋：“就比如，你能察觉到我对哥哥的愧疚。”
他握住她的手，引导她摸向耳垂上的耳钉：“我都以为你当时只是安慰我的玩笑话，你却真的放在了心上。”
“还有金冬熙送你的平安福袋，你也好好收藏着。还有你的书里夹着一张写着「俞靖怡」名字的书签，也是你曾经重要朋友吧？这样的你，根本不会说不需要队友这种话。”
乔离之看着虞泱紧皱的眉头，他再也控制不住抱住了她，现在的她乖的让人忍不住颤抖。
他有些哽咽：“是你招惹的我们，不能就这样将我们抛下呀。”
那些人如走马灯一样轮流闪过，她无法解释乔离之刚才说出的话，确实是她做出来的…没有意义的事。
既然没有意义，那为什么自己…不完整的自己会这样做？
或许，那样的自己才是完整的吗？
见虞泱在思考，乔离之苦笑道：“这次考核我出不去了，但是还有人在等你，我也想明白了…虽然我很想你待这最后的时光，但是如果能多一个对你好的人，也是好的。”
他松开双手，望着虞泱黑不见底的眼眸。
“在这等我，我死，也会努力撑到你面前死的。”
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让虞泱觉得有些刺眼。
“哥哥的能力，给我，我再给你，你就带着我们两个人继续前进，也不错呢。”乔离之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虞泱，转身毅然前往。
虞泱沉默许久，缓缓道：“傻子。”
“真是傻子。”
她不会在意任何人，因为这才是她。
这是恶魔该做的。
“你也真是矛盾呢。”心里传来自己的声音，她继续道：“看到恶魔抱着的婴儿的画像时，明明还说恶魔是要抚养婴儿，为什么不认可弥娅说是要吃掉婴儿呢？”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了。”
听着这句话，虞泱陷入了黑暗。
再次睁眼，面前是穿着整洁，目光清冷的虞泱。而自己低下头，是曾经在幻境里见过，浑身是血，手持尖刀的虞泱。
面前的虞泱坐在椅子上，她打量一番：“我该怎么称呼你？就叫你恶魔吗？”
恶魔微微一怔，她笑了：“我就是你，但你非要区分的话，就随便吧。”
虞泱点点头：“那我聊聊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这段时间你的存在影响我不少，很多事情做的都太冲动了，甚至你还要杀我的队友…”
恶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得更加讥讽：“队友？你居然真的承认他们是队友？封印我这么久，没想到你变了不少。”
“想要活到最后，需要有可以信任的队友。”虞泱蹙眉：“我并不认为现在的能力已经可以稳妥过关，未知的敌人也开始出现，这样自大狂妄的我，我并不认可。我认为评价一个人最恐怖的就是没脑子，所以我并不承认这才是真正的我。”
恶魔嘴角抽了抽，她强装镇定，刚想反驳几句，被虞泱继续无情地攻击：“毕竟你被封印正因如此吧？”
“我不需要任何人。”恶魔眼神阴沉，对上虞泱探究的目光，语气冰冷：“人是邪恶的生物，而我是恶魔，必须要比人类更邪恶才行，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明明以前这么多年从未产生分歧，为什么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就变了？你到底为啥要封印我？”
虞泱看着恶魔痛苦的眼神，温柔道：“我没有记忆了，所以你来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