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仓努力的从脸上扯出了一阵笑容,对着自己挥手告别,陆良心中突然闪现出一丝疑惑。
“他早就知道我不是启了?”
虽然有些讶然,但他还是挥手向其回礼,而后眼前便光影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亮起,他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战场之上,战斗的双方乃是人族与各种六天故鬼,起初双方争斗有来有回,大家各自施展着手段互相拼杀。
无数渺小而又英勇的人类与身材庞大,手段凶残的怪物神灵战斗在一起,宛如绞肉场一般,虽然对方的个体实力明显要优于人类,但在祖祭祠堂的加持下,人类方也有一些还手之力。
凭借着这股力量,人类方竟然慢慢的在战场之中取得了优势,因为六天故鬼们虽然都是响应“天”的号召,来此镇压人类,但它们毕竟来自不同种族,有些种族之间甚至本身就有大仇,自然不会拼尽全力,甚至有些种族受到一点伤就躲在它族身后,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反观人族,在灭族之战中,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战场之中逃跑,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虽然很大,但已经没有地方能够容下自己了。
他们死后连重入轮回都做不到,因为在这个时间段,地府轮回也掌控在六天故鬼手中,所有进入地府之中的人族,都会被打入各种地狱饱受无尽苦难,直到魂魄飞灰湮灭为止,只有保留一丝真灵于祠堂之中,庇佑着后来之人。
但这却更加刺激了他们的英勇赴死,只为在这世道中争取那一线生机,此刻的人族是清醒的,不同于先前被各族圈养,如同蝼蚁一般内部厮杀供人观赏,而后又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祈求头顶的那片偏心的苍天能够救赎他们。
在“那位”的号召下,人族们此时终于醒悟,从来就没有什么天生的神灵,也没有人生来就要当做奴隶。
人被杀,就会死,万族一样,神灵一样,这狗日的苍天也一样。
此刻的他们是为自己而战。
就这样,在血与肉构成的呐喊之中,人族渐渐取得了战场的优势,眼看就要挺过这一战,真正的在这片土地上立足,但下一刻画面却再次变换,陆良的视野转换到了一道位于一棵通天大树之上的宫殿中。
此时宫殿内部摆放着一个沙盘,上面堆满了用泥土构筑的小人,这些小人身上还用鲜血描画着数不清的符文,而其四周围绕着好几位身穿法袍的六天故鬼,它们手持各种法器,面色阴郁的看着这道沙盘,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在这宫殿的角落,躺着一位遍体鳞伤,四肢舌鼻全部被割断正奄奄一息的人类,每当他即将断气之时,一股力量就瞬间将其治疗完毕,而后立刻宫殿之中就会响起此人的怒骂声。
但在一边早已准备好的刀斧手,立刻就会将他的四肢舌鼻割下,并用青铜樽盛下他流出的血液,用作描绘符文所用,动作十分娴熟,似乎已经重复了数次。
直到此人被治疗之后身体也抽不出一丝血液,也发不出一道声音,这个仪式才停止了下来,而这时,沙盘之上的符文也已经篆刻完毕。
这一幕让陆良看的面目狰狞,恨不得冲下去将这宫殿中的六天故鬼全部击杀,但身体却根本无法动弹。
而就在这时,在宫殿正中央王座之上,传出了一声“动手”。
围绕在沙盘周围的几位便立刻开始了手中动作,各种晦涩难懂的咒语从它们口中传出,伴随的还有那十分诡异的仪轨,以及莫名的舞蹈。
在这些咒语仪轨的催动下,一股十分阴寒的气息从它们手中法器冲出,瞬间冲入了沙盘之上的泥人之中。
与此同时,陆良的视线再一次回到了战场上方,此时他发现,原来还在占据上风的人族士兵们,开始一片又一片如同被割稻子一般,连挣扎都做不到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些战士看着前一秒还在托付生死,互相配合的战友,明明局势已经大好,这场战争就快结束了,可以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了,突然就不明不白的倒在了自己身前,顿时就有些崩溃起来。
看到这一幕,人族将领们立刻下令退兵,缩回了祖祭祠堂的庇佑范围,这才阻止了这诡异的现象再次蔓延,但此时死在这术法下的伤亡人数已经多达三成。
而且人们发现,对面这诡异的招数根本防不胜防,连敌人都没有见到,只要离开祠堂的庇佑范围就直接莫名暴毙,这让几位高层紧急的在祠堂之中开始热讨论。
不过最终大家还是没有想出一个解决办法,因为根本没有见过,一时之间大家全都有些束手无策。
而就在这时,一位龙首绿发,带角白毛,身体之中散发着祥瑞气息的天生神灵出现在了祠堂之中,这让陆良十分惊讶,因为这东西一看就是六天故鬼的一员,竟然能够自由进出人族的最高圣地。
这位白毛瑞兽一进入祠堂内,便张开了嘴巴,似乎是在向在场众人解释什么,在听到它的解释后,在场的几位人类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怒火立马就出现在了在场每一位人类的面容之中,其中甚至有一位手持干戈之人,立刻就从祠堂内冲了出去,看样子似乎是要去报复敌人。
但很快就被其他人拦下,而后这位瑞兽又给出了一个解决办法,这时努力想要偷听的陆良终于听到了十分微弱的一句话。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时,画面又开始再次闪烁起来,而这一次他出现在了一个有些阴暗的房间之内。
房内的摆设十分简洁,只有一个光溜溜的桌子,桌子之上摆放着一道香炉,和一柱香火,桌子后方的墙壁之上,还贴着一张大大的画像,但却看不清画像上的面容。
这时的陆良已经恢复了行动,在房间内走动一番发现没有其他东西后,便再一次来到了桌子前,顺手就拿起了上面的那一柱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