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晋王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门外大喝了一声,可他的人没进来。
他怔愣了片刻,怒火中烧的看向萧衍。
“你敢动本王的人。”
“动都动了又如何?”
萧晗璋接过他的话,神色平静的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我们萧家在京城经营这么多年,还会怕你一个小小的藩王。”
这话出口,晋王差点没背过气去,怒目瞪着萧晗璋。
两厢对视,萧晗璋的目光淡然不屑,仿佛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这让晋王心中的那股怒火直窜到了头顶。
唐柠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萧晗璋,一下便明白了他在打什么主意,嘴角不动声色的勾了下。
或许她心中早对洛凌丰的事有了答案,如今心中所想被确定时,她心里反而没生出多大波澜。
此时刑部尚书已经匆匆赶过来,看着两边剑拔弩张的气势赶紧打圆场。
“大家都消消气,马上便天亮了,咱们有什么话到御前说行不行?”
他才刚上任没多久,睡着觉便让人叫起来,遇上这么大个案子,顿觉脑仁生疼。
两边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只得先将人劝回,回禀了皇帝再议。
藩王入京只让带一百护卫,萧家若下定决心与他硬碰硬,他确实无能为力。
他的孩子就这么莫名的死在了京城,皇帝也必须要给他一个说法。
若这次他还打算偏袒萧家,他只能将计划提前,他已经忍了太久了,这次无疑是一个好契机。
晋王冷冷扫视了一圈众人,带着自己人离开了。
见劝走了一个,刑部尚书又目露期待的望向萧衍,弯腰道:
“侯爷腿脚不便,也先回去休息吧。”
萧衍朝他挥挥手:“你先回去,本侯同景宁说几句话。”
刑部尚书看看他们,只得自觉的退了出去。
待外人都走后,萧衍从轮椅上站起来,在周景宁惊愕的目光中去给他解身上的绳索。
“伯父您……您腿好了?”
“遇到了个神医。”
萧衍边解边回他,旁边护卫打扮的唐柠微微抿唇。
“那您刚才……?”周景宁从刑架上下来,不解的问。
“这样方便去皇帝面前卖个惨。”萧衍笑着拍拍他肩膀,“景宁你放心,就冲你这么对我闺女,我这次拼上我们萧家也不会让你出事。”
“是吧,晗璋?”萧衍回头问了句萧晗璋意见。
萧晗璋扯了下唇角,他爹那表情不像是要拼了萧家,像是要把他豁出去。
“是。”他应了句。
萧衍满意的转过头,对周景宁道:
“附近我们都安排了人,不会让人再进来伤害你,你就在这安心等我们消息,你父母那我亲自跟他们说,等你平安出来,伯父便让晗玉嫁你。”
周景宁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对他重重点了下头。
出了刑部大牢,萧衍又坐回了轮椅,他抬头看向萧晗璋。
“你没问题吧?”
萧晗璋睨了他一眼:“爹刚才说的那么慷慨激昂,胸有成算的,怎么问起孩儿来了?”
“我那不是为了让他安心嘛。”萧衍有些心虚,“我告诉你这个女婿我可认定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必须将人救出来。”
萧晗璋把人交给初九,让他将萧衍送回侯府。
“行了,你先回去攒点精神吧,一会不是还打算在陛下面前哭嚎卖惨么。”
萧衍有些犹豫的看着唐柠,不知她知道事情真相有什么打算。
想开口问两句,萧晗璋却直接将唐柠带走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萧晗璋同唐柠又回了那密室,隔桌对坐。
他不耻下问的询问唐柠意见:“岳母,您看这事怎么办?”
唐柠哪会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偏偏这个时候带她去见晋王。
不就是想借自己的手对付晋王吗?
他现在比她还急。
“这事解决起来还不简单。”唐柠一副很轻松的口吻。
萧晗璋立即直了直身子,做洗耳恭听状。
“你自己做皇帝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她一出口差点没吓死人,萧晗璋没忍住横了她一眼。
“我就多余问你。”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
“你跟苏家做交易毒害我爹,不能一点他们把柄不留吧,你打算什么时候交出来。”
他原不想将唐柠牵扯进去,慢慢对付苏家,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等不了了。
他要用最快的方式解决了他们。
唐柠半笑不笑:“这么快就想把我卖出去。”
“你见死不救,我只能自寻出路。”他后背往椅子上一靠神情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一晚没睡了,抱歉。”
唐柠没理他,从柜子上取了个瓷罐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我用药材腌制的梅子,对林瑶害口有好处,你拿回去给她。”
“不管,她不乐意吃你的东西。”
萧晗璋看都没看,目光越过她落在别处。
唐柠忍了他会儿,问道:“这东西你打算怎么用?说来我听听。”
萧晗璋一听这话,立即将瓷罐盖子打开,捻了个梅子放到嘴里。
“味道真不错,瑶儿肯定喜欢。”
远处天色渐渐泛白,宫门一开晋王便联合各个藩王一同给庆安帝施压,要求他立即斩杀周景宁,处置萧晗玉。
庆安帝已让刑部将周景宁初步审理了一番。
晋王府的护卫坚称李泽昀从那院子出来便断了气,又有苏桓这一个外人作证,已经将周景宁打死李泽昀的事坐实。
让他辩无可辩。
皇帝要召萧晗玉进宫审问一番,萧衍称自己闺女受了惊吓,如今病的卧床不起,自己来回皇帝的话。
这一日来来回回好几拨人,要么是让他处死周景宁的,要么是给周景宁求情的。
都来逼他,弄得他十分烦躁。
庆安帝刚第三次将定北侯送走,萧晗璋便来了。
看见他来,庆安帝按着额心,长吁了口气。
“你爹都进宫三回了,你能不能别让他来了。”
“就他那腿脚二话不说就要给朕跪下,朕拦都拦不住。”
“从你祖父如何早早便战死沙场,到他如何被伤了腿成了残废,一直说到萧晗玉以女子之身入军营的诸多不易和如今有多不容易有人愿意娶。”
萧晗璋朝他拱了拱手,失笑道:“臣教父无方,让陛下见笑了。”
“但……”
默然片刻,他神情一敛,沉声道:“他说的无一不是事实。”
庆安帝抬头望着他。
殿内寂然。
半晌,他才开口,语气中有些歉然和无奈。
“朕不是不知道你们萧家的丹心一片,不愿意帮你们,可若朕不杀周景宁,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