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现在他妈是人身?
这不对吧?
老娘入梦的时候是他妈鸟啊!
算了,反正是梦,怎么都好说。
苦娥摸了摸胳膊欲哭无泪,转头看见沉默是金的银爵坐在石头上吃面包。
“苦娥姐姐。”银爵翻开背包递了块面包过去,苦娥拿在手里,眼睛却紧盯着银爵。
“你快吃吧,等明天…”银爵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明天我们沿着凯曼迪河沿赶路,不会碰见军队,在日落前应该可以赶到停机坪。”
“你会带我一起去?”
对上苦娥诧异的眼神,银爵略显慌乱的躲开视线:“对…对。”
牧羊女嫣然一笑,低头轻轻咬了一口面包。
喔,比我命都硬。
看着年仅五岁的银爵习以为常的将手里的面包吃完,苦娥艰难的咽下。
他们所在的地区刚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洗礼,如今乌云飘向了西部地区,这里得了暂时的安宁。
从废墟中钻出了一个又一个蓬头垢面的难民,忐忑不安的神色凝固在他们脸上。
“银爵老弟,漂流星的战争是怎么回事啊?”
银爵闻言怔愣一瞬,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一讲给苦娥听。
“漂流星是最高等级的宇宙监狱,常年关押着那些惹怒神的罪犯。我们漂流一族,一直恪守神的命令,全力监视。”
“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听他们说是监狱里有一位大人物逃跑了,神使就此降下神罚,将漂流一族逼上绝路。”
“可…漂流星多年来从未悖逆神明,即使有罪犯逃走,我们也罪不至此啊…”
银爵说着眼眸黯淡下去,似是竭力压制哭腔,罪不至此四个字在他嘴里磕磕绊绊。
“听说,守望星也出事了,整个星球全崩溃了,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人活下来,为什么…”
“有好些人,说创世神已经许久没有降下神谕,如今又…”
银爵抿着嘴唇,手都不由自主的发颤。
“苦娥姐姐,你说,漂流星会不会也像守望星一样…”
一双温暖的手搭在银爵颤抖的手上,苦娥炯炯有神的眼睛如暖阳一样安抚了银爵内心的担忧恐惧。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可,可是神已经抛弃了我们。”
被神明抛弃,对于宇宙中任何一个种族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守望星被不知名势力毁灭,创世神对此毫无表示,而如今,漂流星也成了即将被宰杀的羔羊。
“那就靠我们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苦娥坚定有力的话震撼了银爵小小的内心。
“我的家乡曾受到敌人的侵略,神州大地血流成河时,我们并没有祈求神明搭救,而是奋起反抗夺回属于我们民族的江山土地。”
“因为当一个又一个生命消逝在敌人手下,没有神明搭救我们,只有迎难而上的人民子弟兵。”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以…自强不息。”
银爵低头细细品味着这几个字,像发现新大陆般瞪大了眼睛。
他激动的抬头看向苦娥,后者温情脉脉般的神情看的他直接脸红到耳朵根。
“嗯…你怎么了?发烧了?”
也得亏是苦娥有着鹰一般的眼睛,不然一般人还看不出来这黑皮小子脸红。
“没…没什么,我好的很。”
“净扯淡,你看起来像个黑色的小番茄。”
银爵闻言脸更红了,匆忙转过去不让苦娥看见他的脸。
“鼻嘎点大还不行让人操心了,你转过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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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战争的摧残,朦胧的月色反而显得愈发纯洁宁和。
苦娥和银爵一起躺在破破烂烂的房顶上观望灿烂的星河。
“苦娥姐姐,你就像天使一样。”
听着耳边真心的赞美苦娥会心一笑:“算你好眼力,小子。”
“我总觉得,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总之,我舍不得你离开…”
苦娥的眼眸里倒映出点点星光:“我早晚要离开的,但我们以后肯定还会再相见。”
“那…你能多陪我几天吗?”
银爵转过头来看着苦娥,孩子小心翼翼的语气让人不舍得他失望。
“当然了。”
那得看你什么时候醒,小逼崽子。
总归现在还是小孩子,获得承诺的银爵高兴连连打滚。
“砰——”
银爵滚到了房顶摇摇欲坠的薄弱点,砰的一声就这么掉下去了。
“哎呦我,没事吧银爵?”
苦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翻身跳了下去,把银爵扶起来。
“咳咳,我没事,没事。”
银爵看着焦急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的苦娥姐姐,眼睛亮晶晶的。
“我多希望,这一切不是梦。”
苦娥闻言动作僵住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的拍拍银爵的脑袋。
“瞎说什么呢小崽子,我可活生生站在你眼前呢。”
小男孩被她拍的踉跄几步:“哈哈,你出现的好突然,我都感觉有些不真实了。”
看着纯真无邪的小孩子时期的银爵,苦娥心里酸涩的很。
论谁看到如此善良的孩子长大后会因为对神明的绝望以及对不公的控诉,而成为一个极端偏执的反派角色都会道一句物是人非。
希望一切都有改变的机会。
我虽是草木之人,但仍壮志凌云。
“记住,银爵。”
苦娥蹲下来,双手扶着银爵的肩膀,与他平视。
“人定胜天第一个字是人,是人。”
“不论强弱,都是人。”
虽然知道现在和你说没什么用,但还是希望你不要走错误的路。
哪怕听进去一点点,我都有机会将你从死荫幽谷里拉回来。
银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记住了。”
此时,一束月光照射进来,为苦娥黑墨般的瞳孔添上一抹光彩。
“苦娥姐姐,你的家乡是哪里啊?”
苦娥闻言深深叹了口气,拉着银爵又上了房顶看星星。
又他妈到了这种死亡时刻。
罢了,左右是梦,说说又何妨,反正也不是没人知道。
“我的家乡离这里很远很远,不是从这里到那颗星星那么远,也不是从这颗星星到宇宙另一边那么远。”
“有多远啊。”
“是那种,走了一辈子,也走不到的远。”
“那我不走路,坐飞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