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最后回到了劳伦村,布拉德法尔也同样高吟一声,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是小奥回来了?!小奥回来了!”一名村民先大喊道,其他村民也纷纷围了上来。
“小奥,这三个月都去哪了?跟叔叔们讲讲呗?”一名大汉率先问道。
“小奥,你别离他,来叔叔这坐坐吧,看这气色,累成什么样了?”另一名大汉则是关心地问道。
面对村民们的热情,奥罗拉还是招架不住,只能努力地一一回应和谢绝。
突然听见约瑟夫在旁边说道:“小奥,你请来的那个医师真厉害,除了把艾玛姨治好了,还把我父亲疼了很久的背伤治好了。”
“什么?什么医师?我没有请过医师。”奥罗拉听见约瑟夫的话,立刻看向他,眼睛中透着疑惑。
“啊?那位面容俊俏的医师先生不是你请来的吗?他自己都是这么说的。”约瑟夫先是不解,但是看到奥罗拉疑惑的面容,心中咯噔一声。
“他现在在哪里?!那个医师!”奥罗拉抓住比自己高了足足一个头的约瑟夫。
“在,在你家里,他一直都住在你家里。”奥罗拉顿感不妙,立刻不顾村民的环绕,冲出去直奔家的方向。
“这是怎么了?小奥怎么这么慌张?”有一名村民不解地问道。
“呃……我也……不清楚。”约瑟夫看向奥罗拉离开的方向,似乎,有什么事情搞错了。
奥罗拉飞奔到家门口,立刻推开门,只听“当”一声,门口被暴力推开,奥罗拉立刻踏步进去,都看见没有想到的一幕。
自己的家人像往常一样坐在家里的餐桌吃饭,只是多了一个不和谐的人,之前在弗尔里家族遇到的那个特别的男青年。
“小奥?你回来了?!”米娅三人惊喜地喊道,但是奥罗拉却失神地看向前方:“母亲。”
听到奥罗拉的轻唤,艾玛点点头,然后温柔道:“过来,小奥,坐到母亲身边。”
奥罗拉没有丝毫停顿地走到艾玛身边坐下了。
“看,都瘦了,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艾玛轻抚着记忆中丝毫没有变化的脸,只是现在变瘦了,本来特别的眼睛里多了别的东西,又少了很多。
“母亲。”奥罗拉又轻唤一声,感受到艾玛指尖的冰冷,他清楚也感觉到艾玛并没有好起来。
“嗯,先吃饭吧,都瘦了,一定没有好好吃饭。”艾玛轻轻抚着奥罗拉瘦削的脸。
“好。”奥罗拉轻声应答道,便是听着母亲的话将面前的食物吃完。
之后,夜幕降临,浓重的夜色里,只有时而惊起的鸟鸣声破开夜晚的平静。
艾玛一一对米娅,威廉,迈克尔说过话后,便在三人带着哀伤的眼神,与奥罗拉和奥古斯特一同走回房间。
在房间里,时不时的话语从门缝中传出,之后,又是一片平静。
“母亲,我把药带回来了,一定可以……”
“傻孩子,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很清楚,如果这些药有用,我肯定会用的,可是,真的……”艾玛劝着奥罗拉。
但是奥罗拉都倔强道:“不,不会的,你一定可以康复的,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傻孩子,你这样怎么让我放得下心?小奥,坚强起来好吗?”艾玛心疼地看向奥罗拉,这孩子,她只是在两年前第一次负到他哭,现在,是第二次。
泪滴从眼角滑落,丝毫没有停留地落在地上,就像奥罗拉此时抑制的悲伤。
艾玛用干枯冰冷的手抚过奥罗拉的脸,泪滴从她的指角滞留,又落向下方。
“小奥……”本来有很多要说出口的话,可是,现在怎么说出口,她说不出来。
“对不起,母亲,如果不是两年前,我没有守护好父亲他们,你也不会……”奥罗拉声音颤抖着,他已经失去过他的家人了,两年前又失去了父亲和师父,现在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放弃自己的母亲。
艾玛却是笑道:“孩子,怎么可以怪你?你那时候才多大,村里的大人本来就要守护孩子,更何况你又不是最大的孩子。
你的查尔斯叔叔,他一定不会后悔救了你,你的父亲詹姆斯,他一定不会后悔为了守护你而失去生命。
而我,才应该向你道歉,我的孩子,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原因,怎么会让你这么操劳,如果不是我的原因,你又怎么会再次落下泪水,我的孩子。”
“不,不是母亲的错,你没有任何错。”奥罗拉抓住母亲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内心无比自责。
“小奥,擦干眼泪好吗?母亲不喜欢看见你哭泣的样子,这一点也不适合你。”奥罗拉赶紧擦干眼泪,他也不想让母亲一直看到他不堪的一面。
“小奥,看看这些,母亲亲手为你织的衣服,能不能穿给我看?”艾玛将这些天为奥罗拉织的衣服拿出来,她想要看着奥罗拉穿上。
“嗯。”奥罗拉接过母亲递来的衣服,在母亲面前一一穿上,艾玛不时在一旁问道,合适吗?舒服吗?奥罗拉自然是点头肯定的。
最后,艾玛让奥罗拉走近些,她仔细看着奥罗拉的脸,然后指着奥罗拉衣服心口处的印记温柔地说道:“中间这个火焰是小奥,这个长枪是父亲,这个织布是母亲,这把剑是哥哥,这个头饰是姐姐,这个手环是姐夫,这些线,是我们一家人的象征。”
“母亲……”奥罗拉看向似在喃喃自语的母亲,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落入奥罗拉的心口。
下一刻,艾玛猛地抱住奥罗拉:“小奥,我的孩子,我该怎么办?我走了,你该怎么办?你的哥哥姐姐都长大了,可是你却还是这样子,我怎么放心?
我不在了,你怎么照顾好自己?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我不在了,我该把你托付给谁?
小奥,对不起,都是母亲太自私了,一点也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受,我只是一直沉浸在悲痛里,一点都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
“不,不,不是的!母亲,你是最好的母亲,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们,你一直都是我的母亲。
我会照顾好自己,我能够活下去,我不需要被托付给任何人,只有一点,我永远也无法忍受你们的离开。”
奥古斯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母亲在他出生时便死去了,他只在画像与留影石中见到自己母亲。
而现在,他的面前,这对母子很快就要离别了,纵使他身份高贵,能做到许多事,可是,他现在想来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却是丝毫无力。
点燃着灯火的房间在黑夜下是那么的弱小,随时都会消散唯一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