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开的时候,蒋小七带着全部人马赶在第一批出城。
被捆成粽子的黑衣人还穿着昨晚那件夜行衣,李春生把那人的蒙面巾又给蒙上了,他们哥俩不整天对着那张大脸。
出城二十余里,蒋地主才缓过来,依旧上了自己孙子的马车。
此时李海生和蒋小七都在这架马车里,蒋文清则是待在自己和蒋地主原来的马车里发呆。
“明斐啊,你说这会不会又是那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就因为你得了那年院试的小三元?
这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还没完了?咱们家是没什么当大官的,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蒋地主觉得自家孙儿这真是无妄之灾,世上的小三元那么多,干什么就非得盯着明斐不放?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现在还说不准,不过目前最大嫌疑人的确是那位。”
李海生坐在一旁也不插话,守好乖乖孙女婿形象。
祖孙俩聊了一会儿后,蒋地主让蒋小七将“斗状元”的牌拿出来。
“额,祖父这个时候还想玩儿斗状元?”
“诶~你当祖父是多没心没肺的人呢,我又不是你爹那种心宽的!
只是想着最近就不玩了,还是要把时间精力投入到书中去,你给大家准备了那么多珍贵的资料,不能白白浪费了。
至于这’斗状元‘,你去,拿给你几个姐姐们,让她们在路上玩儿一玩儿,也好打发时间。”
蒋小七一愣,他想说这古代版的扑克牌本来就是给几个姐姐做的好吗!不过中途被祖父和爹给截了胡而已。
现在总算能“物归原主”了,他就也不再强调一遍了,免得祖父脸上挂不住。
蒋小七应了一声,抱着牌下了马车往姐姐们所在的马车走去。刚走到车边,就听到里面传来姐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你们说,那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怎么就跟咱七弟过不去呢?还好七弟功夫更胜一筹,不然咱么岂不是,岂不是……”
是四姐的声音,看来昨晚的事,是有些吓到了,正好,可以玩玩游戏转移一下姐姐们的注意力。
“说起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还记得几年前吗?我们那次和娘亲一起……。”
是二姐的声音,二姐在三姐四姐的马车上。
“天呐!那么惊险!咱们小弟真是多灾多难啊,这帮人可真是坏透了,那样的手段对付一个孩子!”
“咳咳。”蒋小七在马车外出声,四姐蒋莲儿立刻掀开车帘:“小弟?快上来!别在外面吃灰。”
蒋小七笑笑,挑开车帘钻进去马车,四个人的体型都不是那种高大壮硕的,在马车里也不算太挤。
蒋小七进来后,三姐妹也就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转而关心起弟弟的身体状况。
上上下下检查了下,看蒋小七真的没有受伤才安心。
等三个姐姐终于检查好后,将怀里的牌拿了出来晃了晃:“姐姐们,这是我特意拿来给你们解闷儿的。”
众姐妹眼睛一亮,二姐蒋曦月好奇道:“小弟,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蒋小七便像之前给自家祖父讲解玩法及规则,三人听得异常认真。
“大概的规则和玩儿法就是这样,不难的,姐姐们要不要试试看?”
“要要要,听着就好玩儿得很,这可比下棋有意思多了~”
蒋莲儿自己是个臭棋篓子,从来没能赢过三姐,甚至也赢不了年纪更小的五妹六妹,屡败屡战,就觉得下棋没意思得很。
蒋兰儿想笑,却又顾及自己四妹的面子,憋得有些辛苦。
蒋小七先做了示范,让大家用“明牌”的方式先试玩儿一局。
三姐妹脑子都是极为灵活的,一局下来就知道怎么玩儿了,比当初蒋地主教蒋文清的时候不知道快了多少。
看三个姐姐玩起了牌,蒋小七便从马车退了出去,回了自己的马车。
三位初接触“斗状元”的小姐刚开始几轮还在边玩儿边摸索,出牌速度较慢。
但几局下来,就完全掌握了欢乐二打一的诀窍,小小马车上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蒋莲儿最为兴奋,每次赢牌都欢呼雀跃。
蒋曦月则沉稳许多,眉头微蹙思考着每一步。
蒋兰儿虽话不多,但出牌果断,抢状元时抢得也果断,从不犹犹豫豫、拖泥带水。
几轮过后,还是蒋莲儿输得最多,嘟着嘴嚷着再来一轮定要翻身。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众人一惊,赶紧护住自己手中的牌。
“出了何事?”
“小姐,前面好像有人拦路。”
阿牛赶的这辆马车不是排在最前的马车,前面是李墨赶车,蒋曦月来了妹妹马车上后,林月娘现在一人在前面的车里。
蒋曦月皱眉,对两个妹妹说自己下去看看,让两人待在车上,又交代阿牛保护好三小姐和四小姐。
蒋兰儿虽然很感动于二姐对自己的保护,可那迫切想要学武的心思更胜了,总不能每次有事都让二姐和七弟保护吧?
蒋兰儿咬咬牙,对蒋莲儿说道:“四妹,我同二姐一起去看看。”
蒋莲儿刚想阻拦,蒋兰儿已下了马车。
林月娘没有下马车,既然婆婆不让她们骑马,那就是不想让她们在外抛头露面。
自己已经见过了名川大山,不在乎上京这一段路途的山山水水,等以后儿子做了官,她还可以借口照顾儿子跟着去任上。
然后在儿子的掩护下,继续四处游历,也不会打扰未来儿媳妇和儿子小两口的日子。
两全其美~
还没有当官也没有娶媳妇计划的蒋小七,此时正对着拦着他们一行人去路的女子。
此女一身素白孝衣,面容略显憔悴,一头秀发只用一块白布和一支木簪固定。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鬓边垂下的两绺头发随风舞动,更添楚楚可怜的氛围感。
看似不着粉黛,可肤色却均匀不见杂质,嘴唇苍白,却不见任何死皮和裂口。
一双素白的手,指甲缝儿里干干净净,不像是经常干活儿的农家女。
女子旁边躺着一个用草席裹着圆柱形物体。
物体上方有一块原木色的牌子,上书四个娟秀大字:卖身葬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