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驿馆已经热闹起来,负责接待的官员正笑眯眯地引领松山的客人去用餐,有一批小魔怪得到松子真传,手艺拿得出手,有来访的时候就被安排在驿站做饭。
门房看到极少露面的右遣使亲自过来,在那身红衣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快步迎了上去招呼道:“给右遣使问安,右遣使用过早饭了吗?后厨正好在出餐,您...”
话还没说完,绯衣已经从他面前走远了,门房摸了一把头上冷汗,望着她携怒的背影说道:“哪个倒霉蛋儿一早惹了我们右遣使...”
问安的声音在四周响起,绯衣充耳不闻,眼睛从各人脸上划过,终于在角落桌边看见正吃早饭的藏普,果然他身边坐着一年轻姑娘,正是昨天那求欢的女子,眼前又浮现出她的浪样,绯衣脸色一沉,纵身一跃,直接落在藏普身边,拎着他领子,把他拽了起来。
“唉唉唉...右遣使呀,怎么的啦?”藏普猝不及防,手里还抓着筷子。
绯衣凶神恶煞的样子把那年轻姑娘吓坏了,听到藏普称呼她是右遣使,知道这是魔族大魔头绯衣,她想拦不敢拦,眼泪刷地冲出眼眶,身子就顺着凳子滑下去,跌在边上。
好一个柔弱无骨啊!绯衣打量了下她,见她旁边还坐着几个受惊吓的人族老头,她攥着藏普领子骂道:“我见你是松子旧识,对你好颜相待,没想到你竟使如此腌臜下作手段,如此,我便也不容你了!”一摔将他扔在地上,踏在心口举掌就要拍下。
“手下留人呐!”追着来的山舸一个闪身,挡在了地上藏普的前面。
与藏普同桌的几个人族老者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坐得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直接一个飞扑,扑到藏普身上,要替他挨下绯衣这掌。
“即便我们无请自来,在你宫里吃几口东西,罪不至此吧!”讲话这人松子认识,正是白长老,他知道绯衣素来跋扈,但没想到说话间就要打要杀。
那扑在藏普身上的是明长老,他咬牙切齿怒斥道:“右遣使如此扫我等颜面,却不知道我等犯了何罪!”直到这时,周围坐着的那些日级弟子才呼啦一下子围上来,想要隔开绯衣与他们族长。
绯衣气得胸口起伏,却说不出口,她一个未嫁人的女子,如何在众目睽睽下说出春药一事,她只得说道:“想不到你们神族遗脉,竟也是耋纡做派!终是一路货色!”
围观的魔族官员一看,人族仗着人多,欺负他们右遣使,也不管绯衣脚还踩在藏普胸口上,便一拥而上,要替右遣使做主。
山舸见绯衣动了真怒,只怕下去真要了他们几人性命,他赶忙挥手,把闹事的一群魔族挡到外侧,顾不上小魔怪手上握着的铁勺蹭了他一胸口的油。
好不容易将关系几人推到门外去,山舸一个滑跪蹭过去,抱着绯衣大腿,像个小媳妇般抽抽嗒嗒地说:“你先别生气,我慢慢跟你说。”哄着绯衣抬起了脚,他眼神示意藏普,意识到神君在给他眨眼的藏普,立刻拿袖子捂脸,放声哀嚎起来,绯衣看着两个壮汉在眼前演戏,抬手往桌上一拍,怒道:“你们两个,给我讲清楚!”
藏普浑身一抖,余光清楚地看见一条一寸宽的裂纹从桌面劈到桌子腿,这里虽然是驿馆饭堂,但是架不住魈夜财大气粗,尤其作为门面担当,什么东西不是最好的,这桌子便是雷沉木所做,坚硬无比,生铁砍在上面都要卷刃,就这么被绯衣一掌拍裂了,藏普缩了缩脖子,身子躲到山舸的后面去了。
山舸谄媚地笑着,拉着绯衣让她坐下,说道:“这事...也不怪藏普,那日你走后,我俩喝高兴了,便把梅花树下的酒坛子翻出来,一不小心全喝了,你也知道,那酒当年是给魈夜准备的....”见绯衣眼刀杀来,藏普立马拉住话题继续道:“我俩就醉倒了么,醒来一看,我屋里多了一个姑娘...”
山舸立马在旁边点头如捣蒜,皱巴着一张脸,一副被占了便宜的神情,见绯衣在听,他赶紧说道:“藏普有个未婚妻,但是他呢,跟一个麝牛精拜了天地,死活不肯跟人家姑娘洞房...要怪就怪我那酒,酿得太好了,让他不小心睡了三天三夜,这两三天都没跟族人联系,白长老他们就急了,赶来看到这个情况,所以一合计,就干脆让藏普与人家姑娘圆了房。”山舸压低着音量给绯衣解释,白长老一手促成此事,他人被山舸推到门外去了,山舸怕绯衣转头要拿他是问。
绯衣听了个大概,明白了,旁边那个抽抽嗒嗒的姑娘是人家藏普的正经媳妇,“那你是什么情况?!那两也是你未婚妻?!”绯衣瞪着眼睛问他。
“当然不是!”山舸跳起来,声音大到所有人都能听见,他说:“我媳妇在这里坐着呢!”他明晃晃地看着绯衣,周围有几个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见绯衣没有恼,他赶忙又凑到绯衣面前解释道:“你知道,在人族,送美人给达官贵族是一种示好,白长老他们是按照习俗,对我示好嘛~”
示好你个大头鬼,刚刚压下去的火又冲了上来,绯衣瞪着山舸道:“他们好意,那就是我不讲理了!那你跟他们好去吧!”明明不是这么回事!单纯的示好,下药是干什么!山舸就是欺负她面皮薄,说不出口这话。
看她眼圈又红了,山舸赶紧接着哄道:“他们不知道我俩的关系,不然打死他们,也不敢往这里送人啊!怪我怪我,是我没跟大家讲明白!”
他站起身来,望着绯衣说:“那么..绯衣,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俩相恋这件事吗?”
身边顿时一片哗然:“天哪!右遣使和山舸神君...是恋人呐!”
“哇!~”
“我早看出来了...”
“郎才女貌!太浪漫了吧!”
“所以右遣使是正房清理门户来了...”
绯衣脸红起来,她猛地站起身嗔怒道:“谁跟你是什么关系!”
山舸不答,只是望着她笑,绯衣看他笑得讨厌,周围人起哄,又恼又羞,转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