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见鸣栖迷迷瞪瞪。
一张脸神情如此凝重,却如同失智,双眸毫无神色。
他想也没想赶忙变成了人形,抓住鸣栖的肩膀将人拦下。
“去哪里?”
“小神君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鸣栖就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是冲着一处呆呆地前行,不停地冲撞,“来不及了,我得去。”
“你要去哪里?”
\"不能去!\"大黄死死抱着鸣栖的腰,可无奈鸣栖的气力不知怎么这么大,他根本拦不住她的动作。
鸣栖微微低头,看着大黄的眼睛逐渐眯起,毫不犹豫地朝着大黄的脊背一挥。
“别拦我!”
大黄只觉得这一掌下去,五脏六腑肝胆俱裂。
他赫然松开抱着鸣栖的手,两步踉跄狼狈地跌落在地。
鸣栖就这么穿着寝衣,一路朝着夜色里走去,直到看不见踪影。
大黄不敢再有半点怠慢!
“小神君一定是中了什么邪术,出了事!”
大黄紧紧跟着鸣栖,嗡嗡嗡得如同一只苍蝇般围着鸣栖,
可怎么也喊不醒她。
犹豫了一会儿,他觉得必得找一个人来帮忙!
找谁呢?
拼命挠动头发,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调转方向。
长安殿。
无端端被人扣响!
“太子!你快出来!”
长安殿前静默无声。
一道局促的身影,趴在殿门口,伸长了脖子拍门,势要将里面的人拍出来。
没想到他才嚎出两声,脖颈上一冷。
一柄柄长剑便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被一路拎到了正殿,
“吱呀”
容珩披衣而起,正推开门,看见是他,不住敛眉:“你怎么在这?”
大黄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双眼热泪:“快去救鸣栖,她出事了!”
眼前有什么身影闪过。
大黄再一看,哪里还有容珩的身影。
行宫西苑。
早已经荒废,毫无人烟的去处。
月色如水,迷离得看不清,寂静苍凉。
只听得到细碎的脚步踩在叶片上的簌簌声。
少女的身影,赫然穿梭了荒芜的殿宇,出现在空荡的庭院。
轻纱般的薄衣,在风中轻轻飘扬,
“关上门!”
庭院的大门陡然被关上,落锁的一瞬间
一道漆黑的身影,缓缓从空无人烟的宫殿深处走了出来。
兜帽遮住了眼睛,唇边露出了笑意。
\"宝清郡主,你终于来了。\"
“动手,我看你今日还怎么跑!”
忽然,漫天坠落的红线,宛若蛛网,将整座庭院笼罩其中。
鸣栖的身上,一道道红色的丝线,将她的四肢缠住,她如同一个被丝线牵制的木偶,浑身上下都昭示着任人宰割的味道。
四角点起了蜡烛。
昏黄的烛光在角落发出了莹亮的颜色。
忽地,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突然
蛛网一般的红色丝线剧烈地颤动着,凄厉的嘶吼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尤为诡异,有什么东西从丝线上幻化而出!
一只只黑色的虚影,幻化成了实体,如同地狱的鬼魅,一张张骷髅,泛着荧绿色的光芒,阴暗地扭曲爬行。
顺着丝线一步一步爬向鸣栖。
少女的双目茫然,竟然看不出一点恐慌,任凭那些骷髅攀爬到了自己身上,沿着她的四肢不停地缠绕收紧,骷髅在她身上爬着,寻找最好的入口契机。
少女忽然捂住了身体,秋水般的眼睛透露着惊恐,痛苦不堪地甩动身体,“好痛...别靠近我…好痛!”
黑衣人握着手中的木牌,看到少女痛苦的表情。
忽然放声大笑:“这还真是个好东西。”
“是不是感到头痛欲裂,是不是感到浑身动弹不得,”
黑衣人怨毒的眼神,几乎迸溅而出,“这些可都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煞鬼,别急,只要再痛上一会儿,等他们吞噬了你,一切就结束了。”
“很快,很快你就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变成一个只会求欢的淫荡女人,我让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到时候,我先将你目垂几遍,再让我的手下,轮流上你。”
“谁让你总是忤逆我,我就只好把你变成痴呆,永远都会是我的玩物。”
“等我玩腻了,再把你关进笼子里,我还养了不少野兽,让你们在我面前好好地玩。”
“快,吞了她!”
黑衣人放肆地大笑,恍惚之中,已经看到鸣栖赤身礻果亻本的模样,伺候他精心养大的老虎猛兽!
“听上去好吓人啊。”
幽暗诡异的庭院,忽然出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鸣栖漠然抬头,露出了一道嫌弃的笑意。
“我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呢”少女眼睫眨动,原本麻木空洞的眼睛,不知何时,正兴冲冲地看着他。
一派讥讽,“原来还是想着身下二两肉的事情。”
“呵~”
就好像,看到了不自量力送上门挨揍的小人般。
黑衣人一愣,“你!”
他所有的得意都卡在了脸上,懵了,“你怎么会没事!\"
\"我今日在云清台布了那样的幻境,趁所有人不注意,放了煞在你身上。\"
直到夜里可以控制住她的神志,将她引来此处!
“那可是煞鬼!”
那人蒙着面,一脸惊悚地盯着鸣栖,这几日他做过不少试验,只要是个人,一踏入这道阵里面,顷刻间就会束手就擒!
她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
鸣栖恍然大悟,原来湖边的幻境是这个人折腾出来的。
她说怎么当时有人袭击她,自己手中破了口子,原来是东魏世子借着他们中了幻境,给她下阴鬼煞。
但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鸣栖只是在夜半觉得浑身仿佛被牵制,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占据她的身体。
可还没等那东西刺入她的灵台,就被鸣栖发现了,只是不急于一时清除。
鸣栖放纵阴鬼煞控制自己,不过是想看看。
这些日子是谁一直在暗处盯着她。
想对她动手罢了!
黑衣人惊恐万分,慌不择路地将手中的木牌高高举起,在鸣栖面前挥来挥去!
惊恐地冲着那群骷髅,“还等着什么,快吞了她!”
骷髅咯咯咯地撞动牙齿,得到命令,恨不得从鸣栖身上咬下一块血肉来。
鸣栖被越来越多的骷髅包围,堆成了山,黑衣人眼看着鸣栖被煞鬼埋起来,蹦跳出来的心,这才重新吞回了肚子!
“就这点伎俩也想对付我?”鸣栖唇边浮出了一个讥讽的笑意,她双手成刃,凌空出现一柄匕首,对着脚下的红色丝线便是一刀。
“你别妄想逃出去,这可是沾了血的阵...”
“对付我”
“简直不自量力!”
说罢,骷髅山中,只见一道银光爆裂。
数十个骷髅头毫无预兆地凌空飞了出去!
一双手从骷髅山里伸了出来,捏着一具骷髅骨架。
鸣栖弯起唇,桀骜不驯的眸光森冷,
黑衣人:“......”
黑衣人狠狠吞了口水,顿时觉得鸣栖不好惹,他心里忍不住打起退堂鼓,连忙环顾四周,恨不得立刻逃之夭夭。
鸣栖眼风一顿,原本阵法之中的红丝竟然如同活了过来一般!
如同一条条扭曲的长蛇,冲着黑衣人蜂拥而去!
黑衣人大叫:“别过来!别过来啊!”
他如同一只猴子,在庭院内上蹿下跳。
鸣栖插着手,靠在一边,欣赏他的表情。
他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这个宝清郡主到底是怎么破了他精心布置了一个多月的缚灵阵!
鸣栖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眼看就要爬过高墙。
根本没有看清,庭院之中已经没了身影。
下一瞬间,红色丝线如同触手,瞬间卷住了他的脖子。
将黑衣人连人从墙上一路拖拽而下。
他感觉到脖子给人卡住,喘不上来气,翻出了眼白,将他捏得跟一只鸡似的扔到了庭院中央。
黑衣人狼狈地滚了一圈,刚好抬起头对上了鸣栖的脸。
鸣栖蹲下身体,一把拉开了他的兜帽。
挑了挑眉,“东魏世子?”
地上的男人,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一张脸白得细腻发光。
东魏世子吓得惊慌失措,他将自己缩成一团,浑身上下不住地发抖,看到鸣栖的脸,“郡主,哈哈,都是误会!误会啊!”
鸣栖身上的骷髅,却像是个听话的宠物,在她的脚边不断地蹭他。
冲着东魏世子,嘎嘣一声,扭过了头,吓得他梗着脖子大叫:“救命!救命啊!”
鸣栖毫不犹豫,踹了他一脚,踩着他的胸膛,俯下身从他手中叫阴鬼煞的木牌抽了出来,眯着眼睛:“阴鬼煞,哪里来的?”
东魏世子禁不住吓,就是几句话,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郡主,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前些日子在你们面前丢了脸,面子上过意不去,想用这个煞吓一吓你。”
鸣栖捏着阴鬼煞,一声冷笑,“谁教你用阴鬼煞来吓我?”
阴鬼煞,这么阴毒的东西,中煞者会被煞鬼附体,魂魄逐渐被吞噬,直到最后成为煞鬼的俘虏,对煞主人言听计从。
虽然看起来人还活着。
实则,早已经死了。
东魏世子眼睛转了一圈,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鸣栖见他不肯说,狠狠用力踩得他口吐白沫,才艰难地说:“容阙,是容阙!”
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