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栖还不打算放过:
“既然苦主是我,那我可否问一句,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容珩神情很淡,“杖杀。”
侍女的家里人早就握在了嘉宁手里,她知道宫人定然会咬死全部,只是嘉宁硬着头皮:“都是我的错,求求太子殿下,饶她一条性命吧”
容珩没有说话,抬了抬手,身后的人已经将宫人拖了出去。
“县主您救救我啊!”
容珩迅速理清真想,转看向大公主,微微道:“大姐姐可有异议?”
大公主气不打一出来,只觉得今日实在让她颜面扫地,随口说了句
“太子不是已然处置妥当?”
容珩一笑:“县主好生休息吧。”
“等等!”
院落里响起鸣栖清澈的声音。
“你还想做什么呀?”
四公主皱着眉头,拉了拉她的衣袖,“还嫌不够惹祸上身吗?”
鸣栖目光穿过众人,盯着大公主,“大公主和县主是否还欠我一句道歉?”
大公主的神色顿时暗了,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嘉宁更是一瞬咬紧了后槽牙!
鸣栖直视:“怎么,这一句抱歉,很难说出口吗?”
“毕竟我刚才可是差点被冤枉要遭宫规处置呢。”
难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又是一回事。
一股气息冲入天灵,搅得天翻地覆,大公主深深闭上了眼睛,
“是本公主的失职,偏听偏信,冤枉郡主了,抱歉。”
大公主都说话了,嘉宁县主就算再不愿意,也得说!
“是我御下不严,对不住郡主。”
鸣栖倒也不在意,她走过来,将一旁作为证物的环佩取来,送到嘉宁县主面前。
她扬起了笑意,似有嘲讽:“这组环佩,嘉宁县主可再勿丢失了。”
容珩自然看得到鸣栖眼中的讥讽,眸光落在了环佩之上。
嘉宁县主只得将今日的种种怒火强行压下,她甚至不惜用了一条人命来将鸣栖一击致死,却没想到让她轻易地逃了去,嘉宁死死咬住牙齿,指甲深嵌掌心。
“多谢郡主。”嘉宁一把拿走环佩。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
鸣栖无需再忍。
众人刚打算散开,忽然风中似传来了虫鸣声。
“那是什么!冬日里怎么还有虫子在飞?”
忽然,密密麻麻的蝇虫如风卷残云般冲了来。
众人吓得四处躲散!
可却见,那虫子似乎认准了人一般,冲向了大公主身边的嘉宁县主。
“啊!!”
嘉宁县主惊恐,拼命挣扎,被叮地惊声尖叫,整个人径直跌了出去。
“砰”的一声
她不知自己撞到了什么,腰间的环佩碎成几块。
“快,快救人啊!嘉宁!”
大公主想过去救人,但嘉宁县主身上密密麻麻的蝇虫,实在让人不敢靠近,这个时候,任再高贵的贵女都无法再维持其高贵端庄。
众人乱作一团。
容时各看了一眼,他没有半分犹豫,闯入暖阁,劈断木桌的腿,引火而来!
“呼”地几声。
火焰炙烤,焦苦的味道引得人人变了神色。
索性蝇虫怕火,忙着躲避。
却始终围着嘉宁县主飞舞,不少聚集在地上的环佩碎石之上,容珩看了心腹一眼,心腹心领神会,趁着无人发现,取来茶水,泼了上去。
蝇虫顿时失去了方向,嗡嗡地散开。
他看了眼鸣栖,鸣栖察觉到了目光,扭头过去。
容珩知道是她刚才接触环佩的时候抹了些东西上去。
“嘉宁!快宣太医!”
嘉宁县主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脸撕心裂肺地哭泣。
大公主看到她瓷白的脸庞上被蝇虫啃出的密密麻麻的伤口,看得心惊胆战。
急忙让人将嘉宁县主带回其院落。
“启禀公主殿下,那虫子本就是山中独有,口器之中含着微毒,县主如今脸上身上皆是肿块,虽不会危及性命,只是恐怕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太医看过后,也摸了一把冷汗。
嘉宁吃了哑巴亏,蝇虫叮咬,浑身痒得她痛苦不堪!
她脑中如浆糊一般,一听到太医的话语,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挣扎着爬起:“不成,明日祭天,我身为未来太子妃怎能不出现!”
圣上特许她随行,便是要向天下昭示她太子妃的身份,如若她到了承天台却未曾参与皇室祭天!
会引得多少人说她的闲话,那样,多少人会看她的笑话!
嘉宁县主眼眸凶狠,“太医,你必得医治好本县主!如若不然,本县主杀了你!”
太医无可奈何,伏在地上再三劝说。
大公主也非不讲道理之人,只亲自去安抚嘉宁,便让太医开药,先行退下。
待所有人走后。
内殿出现了一道身影。
嘉宁看到她的一刹那,眼底的狠毒几乎夺眶而出。
她反应过来,“是你!”
“是你,用了邪术,让那些蝇虫叮咬我!”
“好你这个贱人!”
鸣栖觉得她实在可笑,明明是她先来招惹鸣栖,甚至不惜用身边侍女的性命来诬陷自己,身为皇室贵女,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如今却口口声声地倒打一耙。
“我要是用邪术,你今日哪里能活生生地在这?”鸣栖难得露出阴测测的表情。
吓得嘉宁县主狠狠一愣。
她这些时日,听到过鸣栖的不少传言,说她能看到鬼,嘉宁县主委屈地直直落泪。
自她出生到现在,任谁不是千恩万宠,她要什么得不到,如今竟然被这个乡野之人,用这种手段荼毒!
简直岂有此理,她定要告诉祖母,让祖母为她做主!
鸣栖见她一张小脸,红肿不堪,甚至已然看不出嘉宁县主那张狂可爱的模样,
“看来我上次说的话,还是没能点醒县主。”
鸣栖沉了脸色,“少来惹我。”
嘉宁身痒难耐,又忍着不敢抓,“是非之人,和谈清白!”
“今日若不是太子,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嘉宁面目可憎,她从未出过如此大的丑,心中恨得牙痒。
“是啊”
鸣栖抬起头,知道怎么能气她,“若不是太子给了一份公正,你们当然可以冤枉我。”
“但偏偏怎么办呢,容珩就是向着我。”
鸣栖故意上扬了声音。
嘉宁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冲上去撕破鸣栖的脸。
“别着急生气。”
鸣栖掀开床帐,走到她的面前,眼底泛泛:“我是好心来帮你。”
“你能有什么好心。”嘉宁瞪着她。
“不是责怪太医无能,我可是来你送药。”
说罢,鸣栖从长袖中摸出一个青玉瓷瓶,放在床榻的边缘,简单解释:“这里面的药能让你的脸快速复原,蝇虫所蛰的伤口一夜便可消去。”
“呵,你以为我会上当?”
嘉宁冷笑几分,红肿的手抓起瓷瓶当即就想摔碎。
鸣栖眼眸一眯,突然倾身向前,死死抓住她的手臂,鸣栖警告道:“县主三思,这可是你明日参加祭天唯一的机会。”
嘉宁发现她的力气很大,自己怎么也挣脱不开,冷笑:“我又不蠢,怎么可能再给你害我的机会?”
“因为我就是明着陷害你啊。”
鸣栖笑得一脸善良。
她的眸光垂下,盯紧瓷瓶,嘱咐道:“将药膏匀于伤口处,足以让你的肌肤一夜焕新,肤色雪白更胜从前,姿容更加美艳绝伦,这可是千金难求的药。”
嘉宁显然被她说动,手剧烈地颤抖着,将青玉瓶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但….”
鸣栖顿了个气口,听得嘉宁心神动荡,“此药药效猛烈,焕肤的同时,发作起来如同毒虫蚀骨,疼痛整夜不散苦不堪言,非常人能忍。”
嘉宁愣住
“果然,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好心!”
她眼眸如炬,似一条毒蛇,“我怎么会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加些东西,试图毁了我的脸,让我难堪?”
“我会吗?”
鸣栖松开了她的手,不经意笑起来,“你猜?”
明日的祭祀大典,她一定要去。
所以,只能冒险!
鸣栖这个贱人,就是故意恐吓她。
让她在怀疑和渴望之中举棋不定,最后神智恍惚,崩溃惊疑!
鸣栖达成目的,心情不错:“用不用,你来决定。”
“今日你将我一军,我敬你一卒,扯平。”
鸣栖悠然消失。
嘉宁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环佩失踪之后,鸣栖已然想好了如何报复!
鸣栖早就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有杀人,却迟迟不动声色,故意等着太子来拦住大公主的治罪。
更设计引来虫子叮咬,再拿来药膏。
要的就是折磨她的心智,也折磨她的肉体
偏偏她还不得不顺鸣栖的计算!
好啊!
扯平?
什么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