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端国公气急,抬手又要打。
陈氏连忙过来拦劝:“算了,动静闹大,让外面下人听到了,像什么样子?”
端国公这才作罢,扔了手中的棍子,命令道:“都给我滚回去!即日起不得踏出院门半步,否则我打断你们的腿!”
这几个孩子从来不敢忤逆他的,从褚若回来之后,就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隔三差五闹腾,就连之前的褚欢也是这样。
都是褚若那个死丫头把他们给带坏了!
褚纪和褚纪兄妹各自回了院中,端国公担心他们不肯安生,之后又派了人过去看守院门,连卫清娥也被软禁。
昏迷的第三日,迟泠仍然未醒,脉象越来越弱,情况危急。
早上几个太医过来看过,面色都十分凝重。
襄王见状,心下一沉,忙问:“她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
吴太医答道:“情形不容乐观,接下来两天若还醒不过来,恐怕就……”
“就什么?”襄王妃刚好进来,听见这话,顿时面如白蜡。
“我女儿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
吴太医叹了口气,见她这个样子,未出口的话也不敢说了。
襄王转身安抚王妃两句,让两个儿媳陪着,叫了几个太医来到外殿说话。
“在本王面前有话就直说吧,不必遮遮掩掩的,不论什么结果,本王都撑得住。”
一位姓赵的太医说:“前两天郡主的脉象虽弱,可到底还算平稳,可从昨晚以来,脉象已是时有时无,且之前好歹能喂得进一些流食,今儿早上连水都喂不进去了……”
这意味着什么,无需言明,襄王自然也知道。
他握紧座椅扶手,手背上青筋一条条地冒起,缓了半晌,道:“也就是说,没得救了?”
几位太医低下头,集体沉默。
已经喂不进药,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襄王长子迟岷在门外听见,脸庞现出一抹狠厉之色,捏紧拳头转身,急匆匆地出了皇宫。
出东华门后,纵马直奔大理寺大牢。
值守的狱卒迎出来,带着他前往关押褚若之处。
“那个女人招供了没有?为什么杀人?是否有同党?”
“她一直在喊冤,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肯说。”
迟岷瞪圆双眼,暴躁地斥道:“饭桶!她不肯说,你们就不会用刑撬开她的嘴吗?”
狱卒一脸为难:“本来是要用刑的,谁知宫里太子殿下差人来传话,说不准拷打,所以小的们实在没办法。”
“太子?”迟岷甚是意外。
褚若真是挺有本事的,居然能惊动太子为她说话。
“去,将她提到刑室来。”
狱卒迟疑,“那太子殿下那里……”
迟岷怒道:“我管他那么多?我妹妹都要死了,凶手凭什么好过?”
见状,狱卒也不敢耽误,急忙小跑着进去了。
来到刑室,不到一盏茶时间,褚若便被押了过来。
迟岷握了条皮鞭在手,如刀的目光盯过去,浑身杀气。
“绑上!”
狱卒们应声,把褚若绑到刑架上,退至一边。
迟岷二话不说,走到褚若面前,几鞭子抽了过去,“为什么对我妹妹下毒手?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老实交代!”
褚若疼得眼里火星乱窜,咬着牙强忍。
虽未叫出声,声音却不可控制地轻颤。
“元清郡主并非我所伤,是有人伤了她,嫁祸给我,我是清白的。”
“还敢狡辩?”迟岷扬臂又打,怒火几乎从双眸中喷出来,“那么多人看见你动手,你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脱罪吗?”
褚若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对方若好生审问,还多说两句,既用刑拷打,就懒得跟他扯了。
“我说了我是冤枉的,信不信随你。”
迟岷没想到,到了这时候她还如此猖狂,愤怒之余又多了几分征服欲。
“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随即命狱卒换另一条鞭子来,继续打。
这条鞭是特制的,上面密密麻麻粘了很多细小铁刺,每打一下这些小刺便扎入血肉之中,将皮肉扯烂,且鞭子上浸过盐水,不伤性命,但是奇疼无比。
褚若把唇都咬烂了,嘴角渗出血,可仍然没有吭声。
看这招似乎对她没用,迟岷气得把鞭子丢在地上。
“还不交代吗?”
“不是我做的,你要我交代什么?”褚若抬头怒视过去,身上疼得厉害,本能地动了动,但绳子绑得紧,丝毫挣不开。
迟岷目光阴冷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吩咐道:“上夹子来!”
狱卒担心闹出人命,便过来劝他。
“她万一撑不住死在这里,如何向上面交代?”
皇上还没定罪,人就死了,他们都得担责。
迟岷不管这个,“叫你去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
狱卒讪讪地应了,只得照办。
取了两套指枷来,给褚若的左右两只手套上。
“给我狠狠地夹!”
迟岷一声令下,两边的狱卒同时拉绳。
然而施了好几轮刑,褚若仍然只是喊冤,最后熬不住,昏死了过去。
泄过愤,迟岷心里仍然愤恨得紧,可要问的没问出来,暂时还不能杀褚若,只能之后再来。
“先带回去,等她醒了立刻来报。”
离开大理寺,他又回了皇宫,守着家人。
褚若趴在阴冷的地面,昏了好久,直到晚上二更天才渐渐恢复意识。
她费力地坐起身,靠着墙壁喘气。
身上的药品早就被搜走了,这会儿也没法处理伤口,唯有干熬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时,听到有脚步声。
褚若猛然睁开眼,警惕地看向外面的甬道。
有个狱卒打开了牢门,缓步走进来。
里面光线很暗,褚若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以为是又要拉她去审问。
“二嫂,你怎么样了?”
冯时??
褚若精神一振,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冯时蹲下身看她,低声答道:“我在这里有几个相熟的朋友,是请他们帮忙带我进来的。”
方才离得远没看见,这会儿近了才发觉,褚若浑身都是血。
“怎么回事?他们给你用刑了?”
褚若故作轻松,“进了这种地方,哪有不挨打的?不过皮肉伤,没有大碍。”
冯时皱眉道:“是襄王世子干的?”
“你进来就是问我这个的?”褚若双手撑着地,换了个姿势坐,本想站起来,可实在使不出力。
“我来带你出去。”冯时压低声音,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