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庭深被她谨慎的小模样逗笑，一把将人拉了回来按回到摇椅秋千上。
将胸针取了出来，想替她扣礼服上又觉得不合适，转而交到林之鹿手上，示意她自己扣：
“老板说抱歉今晚让你受惊了，这是送你的小礼物，当赔罪，戴上看看，喜不喜欢？”
林之鹿虽然不知道今晚这胸针拍到了什么价位，但总归不至于笨到不知道它的价值，这不是普通礼物。
“太贵重了，还是替我还齐特助交还你们老板吧 。”
回想起宴会的凶险，林之鹿都难掩委屈及后怕：
“要不是你们及时赶来，我喝下那杯酒再被服务生带走，都不敢想今晚会发生什么，说起来是我该感谢你们救了我……”
池庭深替林之鹿将胸针放回到盒子里，又将整个盒子按到她掌心：
“再贵重也是身外之物，不及你的声誉之万一，让你在我们场子遇到这样的事，这个小礼物不值一提，安心收下吧。”
看到林之鹿疑惑的眼神，池庭深赶忙找补一下：
“是老板说的，让你安心收下，这就是一枚普通的小鸟胸针，寓意自由，老板祝福鹿小姐早日恢复自由。”
林之鹿愣愣的看向池庭深，到底没再推拒，收下了。
“那代我向你们老板说声谢谢?”
池庭深看她收下，这才温婉笑笑：
“老板说不客气~”
“会场收尾工作快好了，要去看看吗？”
林之鹿刚要起身，电话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赫然亮起的季煜涵的名字，刚才的好气氛荡然无存。
林之鹿眉毛都快拧成疙瘩了，犹豫了一下，离婚证还没到手总归还是接了，看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电话接通后，林之鹿没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对面发话。
季煜涵此时已经在老宅卧室洗漱躺下。
不知是夜深人静风不止，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还是没关上的窗有苍白月色洒进来，让他多了许多愁绪，他回忆起很多他与林之鹿结婚后相处的细节。
每日搭配好的衬衫西服领带袖扣，每周送给他带回办公室的小盆栽，总会有她娟秀字迹亲笔书写的贺卡，和系上的精致漂亮的蝴蝶结。
甚至于他包里随时都很充足的一次性小包装的眼镜布。
林之鹿告诉过他，这既可以防眼镜起雾，还能随时清洁保持视线清明，擦电脑屏幕跟手机屏幕镜头都可以用。
好像这些日常，都成了他的习惯，习惯得自然而然，理直气壮，完全忽略了这背后，都是她对他的心意及付出。
而他呢，余雪薇没回来前，只享受她的情绪价值，似乎没给过她足够的回应及尊重。
在余雪薇回来后，又对她做了什么？
一阵阵的回忆像刀一样，一片片切割，凌迟着他的不堪。
在这样复杂的情绪里，他拨通了林之鹿电话。
电话安静了许久，季煜涵才用沙哑疲惫的声音，第一次唤了她：
“小鹿~”
他希望这声迟来的小鹿，还不迟，她还是她的小鹿，她的妻子。
林之鹿没什么情绪，甚至冷漠的回应他：
“什么事”
季煜涵被她的冷漠语气刺了一下，苦笑一声：
“明早回趟老宅吧，有事跟你商量。”
林之鹿直接拒绝了：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回去。
季煜涵并不恼，他以后会对她好一点，弥补他之前的缺失：
“爸妈跟奶奶他们有事要与我们商议，让你亲自来一趟，明早我去接你？”
林之鹿：……
忍着不满，尽量保持面上平和：
“不必了，我自己开车过去。”
离婚这事，一直是他们两人私下解决，还没当着长辈面说开，这次回去正好也说清楚。
见季煜涵没再说话，林之鹿问他：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季煜涵对她此刻的淡漠很无奈，又不知道能怎么拉近两人距离，这些，以前都是她来做的。
他只要放低一点姿态，让她靠近自己，她就总是欢快的能找到很多话题和逗他开心的办法。
可能是一个小糕点，好吃的小饼干，一杯清幽的茶，或者一枝漂亮的花。
也可能是一本书，里面藏着一张漂亮的枫叶。
看他拿起树叶好奇打量的模样，她告诉他是她在路上遇到的，剪下一叶秋，跟他分享。
现在，她好像不想跟他分享了。
“小鹿。”
“嗯？”
“对不起……”
“干嘛要说莫名其妙的话？”
“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
“早点休息吧，我要忙了。”
“……”
见季煜涵沉默没再回应，林之鹿主动挂断了电话。
她脖子上跟胳膊上的淤痕原谅不了他。
挂了电话林之鹿二话没说，就找来纸巾，将刚才池庭深为她抹的凝胶全擦了，因为太过用力，淤痕更红更显眼了。
池庭深看着表情跟动作有些不对劲的林之鹿，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要这么伤害自己？”
林之鹿此刻木讷的并不知道疼痛，忍不住手上机械式疯狂的动作：
“要让某些人看看，他对我造成的伤害……”
池庭深听得额上青筋都跳了跳：
“季煜涵又找你麻烦了？”
林之鹿很茫然的看向池庭深，她也不知道明儿回老宅等待她的将是些什么事：
“不知道……”
池庭深看她情绪不太对，不放心她回花场：
“太晚了，今晚在会所套房住一晚吧，乔欣那边收拾完了，正好让她陪你？”
想到明天一早得去季家老宅，这儿开车过去近一些，便也没拒绝，应下了：
“好，谢谢~”
将人送到套房门口，目送林之鹿进去后，池庭深才离开。
阴沉的面色，像酝酿着狂风骤雨，一路低气压的带着齐特助跟陆瑾言离开会所，临行前还不忘交代：
“让会所那边给鹿小姐送几套常服跟配套的鞋包首饰过去，要适合商务谈判的。”
“记得将乔欣、徐芊芊跟她哥都带过去，让他们陪一会小鹿，再送些吃的过去。”
“让公关部盯紧点，跟各家媒体沟通好，不能出现关于她的任何负面或绯闻。”
齐特助面对这些事已经很从容淡定，应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