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郑三平与封小凡专程雇“平安车行”的小车,来到老宅,原来他们是来送喜帖,他们马上要结婚了。
老宅内,吕香儿的几个孩子围在郑三平身边,好奇地看着郑三平挂在胸前的黑色带亮镜的东西,摸了又摸。
“若琳,你抱着弟弟,这是照相机,我帮你们拍照。”郑三平将两姊妹摆好姿势,“咔嚓”一声,将孩子们可爱的模样摄入镜中。郑三平已经学会照相,准备结婚后,在封小凡的赞助下,在桐城繁华处开一家照相馆。
老宅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照相机,当然很好奇、很感兴趣地围拢来看。吕香儿让谭恺将老宅的人,包括佣人们全部组织起来,给他们一一拍照。有了照相机,整个老宅人兴奋极了,仿佛过年一般。
就连在佣人面前一向严肃的崔明田也来了兴致,嚷嚷着让郑三平给他和吕香儿拍了不同姿势的照片。搂着、抱着、脸贴脸、背靠背、十指相扣……
“爹爹,姆妈,我也要和你们照。”近五岁的崔若琳扎着一对冲天辫,辫上系着红绸条,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抱着崔明田撒娇道,她像极了吕香儿,天生一幅美人胚。
“爹爹抱!”崔明田宠溺地立即抱起女儿,吕香儿抱着儿子,镜头前留下一家四口幸福的笑脸。
“鹏鹏也来!”吕香儿看到在一旁的鹏鹏,他的眼神中有羡慕,也有失落。吕香儿连忙放下儿子,走到鹏鹏身边,牵着他的手,走到崔明田身边,并示意崔明田放下女儿。
于是,鹏鹏左右手各牵一个弟妹,站在前面。崔明田与吕香儿站在他们后面,镜头下留下他们开心的模样。
“山子、小慧,你们来一张。”吕香儿招呼着他们两人一起拍照。徐小慧来到老宅后,个子噌噌往上长,由最初豆芽似的身材,变得结实精干。
“小慧,我也来!”鹏鹏跑了过来,隔在鲁山子与徐小慧之间,并很自然地拉着徐小慧的手。
吕香儿看着,瞬间意识到她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她不清楚徐小慧是否喜欢鹏鹏,但鹏鹏对徐小慧的喜爱已经很明显了。
“山子,你也牵着小慧的手!”吕香儿连忙将鲁山子的手放在徐小慧手里。
“要不,他们两人先照。”鲁山子主动退了出来。
“你呀——”吕香儿瞪了他一眼,连忙走过去,将鲁山子赶回徐小慧身边。
“太太,你也来,我们一起照张吧!”鲁山子笑着说道。
“太太,一起来吧!”“香姨,一起来吧!”徐小慧与鹏鹏一起喊道。
“你们小孩子的照片,我不参与。”吕香儿笑嘻嘻地走远点。
“准备好了吗?”郑三平喊道,“别动!我按快门了。”
在郑三平即将按动时,鲁山子跑了出来。
“山子,你怎么回事?”吕香儿走到他面前,生气地问道。
“太太,我不喜欢照相。”鲁山子望了她一眼,低头说道。
“你啊!”吕香儿看着鹏鹏拉着徐小慧的手,一脸幸福的模样,不由地瞪了眼鲁山子,“好吧!你不喜欢就不强迫你。可是……唉!”
吕香儿并不希望鹏鹏与徐小慧成为一对,她神情忧郁地看了他们一眼,悻悻地离开。她看见徐小慧对于鹏鹏的牵手似乎并不反感,她琢磨着徐小慧是否喜欢鹏鹏。
“太太,如果你跟我们在一起照相,我就喜欢照相。”鲁山子看着走到另一边的吕香儿,心里暗想道。
芦安镇是千年古镇,文化底蕴深厚,小桥流水人家,自然风光优美。吃完中饭后,吕香儿雇了两辆黄包车,带着郑三平、封小凡慢慢游玩。
“芦安镇历经千年而不衰,名不虚传啊!”封小凡立于斩龙桥上,抚摸着历经风雨沧桑的石栏、栩栩如生的石猴感叹道。
“芦安镇的繁华不逊于一个县城,难怪说是商贾云集之地。”封小凡穿梭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徜徉于两侧青瓦木屋的商铺中,赏玩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啧啧赞叹道。
孤帆远影碧空尽,江边柳絮随风扬,青石板路古韵悠……码头边、江边、青石板街上,封小凡撑着一把花纸伞,在郑三平的镜头前摆着不同的姿势。
玩累了,随意坐于一家小吃店门口,嗦一口芦安镇的米粉,细韧而有劲道,汤味鲜美可口。再来一串金黄裹着芝麻的油炸串,酥脆香甜,刺激着味蕾,美丽了心情。
“香儿,芦安镇太美了!”封小凡与郑三平离开芦安镇时,她恋恋不舍道。
“这是橙子糖、松子糖、麻糖,桔子……”吕香儿边说边将芦安镇的土特产放于他们车上,并客气而热情地邀请着,“有时间多来玩!”
“以后我会和郑哥来的。”封小凡眼含深情地望了一眼郑三平,吕香儿听她叫郑哥,虽然仍然觉地别扭,但既然他们已成一家人,她强迫自己听习惯。
“我想起来了,曾经给我们酒店送过烟酒的人好像也是你们这边的人。”即将上车的封小凡突然拍拍自己的脑袋,象想起什么似地说道,
“谁?”吕香儿脑海中放电影般过滤着目前在桐城送烟酒的芦安镇人,如浆湖般,她脑海中没有这号人。
“我没跟他打过交道,只听见酒店员工称他白老板。”封小凡侧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肯定地说道。
“那你如何知道他是芦安镇的人?”吕香儿连忙将封小凡拉至无人处,四周看看,压低声音问道。
“有次工人们卸烟酒时,他与酒店大堂的人聊天,正好,我那天在大堂巡视,听到他说‘我们芦安镇的油炸串、橙子糖特别好吃’,刚刚吃油炸串时没想起来,但看到你给的橙子糖,我就突然想起来了。”封小凡不好意思地说道。
“难道是白小勇?”自从白小勇因挪用公款的事被踢出崔家生意圈后,吕香儿忙于生儿子,接手星都的绣品生意,在桐城开车行,她一直未再关注白家两姊妹的事。
如果白小勇在桐城做烟酒生意,那么,上次,她的“平安车行”开张的事,他一定知晓,因为开张此后一周的时间,宣传报道“平安车行”的报纸铺天盖地。当然,包括开业剪彩的照片,那里面可有她吕香儿的图像及大名。
“小凡姐,你帮着打听下,看是否曾是我认识的人。但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吕香儿将封小凡拉至一旁,低声嘀咕道。
“连郑哥也不告诉?”封小凡指着车内的郑三平说道。
“谁不知道你神通广大,我郑哥还不靠你赏饭吃,打听这事,当然指望你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我俩知道就可以了。”吕香儿瞥瞥车内的郑哥,向封小凡打趣道。
“香儿,你太抬举我了。不过,你这话我爱听。”封小凡哈哈笑了几声,“香儿,我保证完成任务。”
郑三平与封小凡离开后,吕香儿越想越觉地不对劲。她做为母亲,直至现在她仍然痛恨姚云带走了自己的儿子。而同样做为母亲,视儿子如命,且深知儿子是她立足于崔府之根本的白小荷,自然也会怨恨自己,她一定认为是自己唆使崔明田将她儿子留在老宅。
虽然吕香儿多次劝崔明田将鹏鹏送回她母亲身边,然而,崔明田以白小荷会带坏儿子为由,除了节假日、周末让孩子回到白小荷身边外,其余时间都吃住在老宅,与徐小慧一起学习、练武术。
曾经感觉奇怪,鹏鹏在老宅,不仅能吃苦练习武术,成绩也得到大幅度上升。但今天吕香儿总算明白了,如果白小荷知道她的儿子喜欢徐小慧,她不是更加恨自己?
但是,崔明田看到儿子的进步,更加不愿意将鹏鹏放回他母亲身边。
吕香儿无奈何只能背这黑锅,但她得随时提防白家两兄妹的反扑。然而,这段时间,白小荷太平静了,平静地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很不正常!
晚上,与崔明田闲聊着郑三平的婚事,感叹着封小凡对郑三平的青睐。似乎无意间,吕香儿提及到白家兄妹。
“老爷,他们大婚,我们肯定都会过去,鹏鹏是跟他妈妈还是跟我们?”吕香儿依偎在崔明田怀里,轻绞着自己的头发。
“鹏鹏跟他妈妈吧!小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崔明田轻轻嗅着香儿的发丝,发丝带有淡淡清香。
“白小勇离开全县后,他现在在哪里做事啊?”吕香儿仿佛八卦的女人般,好奇地打听着。
“白小荷现在除了回娘家就是在外打麻将,我与她碰面的机会都很少。”崔明田淡淡回应道,“也好,只要她不吵闹,随她吧!至于白小勇,没有关心过他的事。”
“鹏鹏放在这儿,他们会怨恨我吧!”吕香儿担心自己与崔明田近段时间的大意,可能会让对方钻空子。
“不会的,要恨也是恨我,跟你无关!”崔明田熄灭床头灯,“睡吧!每天挺累地!”
听着崔大男的鼾声,吕香儿真想掐他一把。女人心,海底针,崔明田毕竟是鹏鹏父亲,白小荷巴不得鹏鹏与父亲多亲近。但如果有人分裂他们母子情,她肯定恨得是自己啊!
她得重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