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容顼年就背对着人烤兔子,一遍遍刷油,翻面转圈。
兔子烤得差不多了,身后的人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间睁开眼睛,下意识就要动,却察觉到后背很痛,还扯到了前面。
她下意识去摸,却摸到了两根木板。
正疑惑时,忽然间听到了一声特别熟悉的声音:“你从山上跳下来,也算命大,没死。不过摔断了两根肋骨,五脏六腑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最好别乱动。”
她扭过头去,就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坐着一个白衣男人,他的身材纤细,却给人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容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兔子也好了,容顼年取了下来,用匕首把兔子片了放在洗干净的荷叶里。闻言就收了动作,拿着荷叶起身,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而是把荷叶递过去:“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她想说不用,可是闻到兔子的香味,她的肚子也适时的发出了饥饿的声音,她的脸色瞬间红了。不过因为山洞光线太暗,又有篝火的映射,并没有让人察觉到不对劲。
她抬手接了过来,道了谢,这才拿了一块喂进嘴里。
兔子的气酥酥脆脆的,肉并不柴反而很嫩,也不觉得油,反而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容顼年见此,回到了火堆旁,拿了另外的一只兔子,起身,把兔子腿扯下来放在她手里的荷叶上,这才坐了下来,说:“意外。正好听到那些话,又看到一个人跳了下来,心里担心就下来看看。
没想到竟然是你!”
“你怎么会被带到这里?”
闻言,女人只觉得手里的兔子也不香了,低垂着头,道:“那日是父亲的生辰,是他的五十大寿。我便想着要好好的为他庆祝一番,于是就着手安排,那日忽然想到还缺一个礼物,就出门去挑选。
谁曾想回去的途中,忽然出现几个黑衣人,打晕了我的婢女。之后又用迷药弄晕了我。
等我再次醒过来时就出现在了一个特别昏暗的地方。
里面全是被抓来的女子和孩子。”说到这里她眼眶瞬间泛红,哽咽道:“我害怕极了,因为每天都会被他们放血。有的人也因为过度放血,最后昏死过去,最后就被那些人给放干了鲜血,随意送去了乱葬岗。
我很害怕,就想准备离开。
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山洞,于是趁手背不注意,在一个姐姐的帮助下跑了。不曾想那尽头是悬崖,为了不被抓回去,我就想着不如跳下来一死了之。
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容大哥。”
容顼年听完整个视频,眉头紧锁,也无心吃兔子了。
她的猜测果然是真的,这里的确是那些人的据点。
“江姑娘,我知道让你回想可能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我身为宣阳县令,一直在查这个案子。目前你是唯一的人证,你能不能回想一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眼前的人正是容顼年穿越过来后,被救了的那户人家的女儿,江家姑娘江宛君。
“宣阳?我竟然已经到了建州地界?”
江宛君对于这样的话很是意外。
要知道宣阳距离江州府城那可是差了百来多公里的路程,骑马都需要三五日的光阴。
她竟然被带到了宣阳,离家已经那么久了。
她忽然间很激动,一把抓住了容顼年的手:“容大哥,现在是什么时间啊?”
“七月,刚过七夕没几日。”
“七夕……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她闻言,手中发软,荷叶掉落,里面的兔肉掉出来许多。
她无力的往后一靠,却碰到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已经这么久了,父亲…我消失了这么久,父亲肯定很担心。他身体不好,怎能受此打击?”
“容大哥,我求你,我求你送我回江州好不好?”
“可是你的身体不适合……”
“容大哥,我求你…你就当是看在容江两家的情分……”
容顼年见她要下跪,立刻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我没说不帮你。我只是想说,如今你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一路颠簸。所以我会给伯父送去书信,你就暂且留在宣阳养伤,待好得差不多了,再送你回去,如何?”
闻言,江宛君也冷静了下来。
又听容顼年说:“否则,照你这身体,半路出了事,那伯父岂不是更担心吗?”
“是我没考虑到。”
容顼年把手里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的兔子给她:“你多吃点,吃好了就休息吧。明日一早咱们再离开这里。”
“嗯。”
她接过兔子咬了一口,就见容顼年捡起地上的荷叶,拿着里面的兔子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下吃了起来。
她一时愣住,心怀愧疚:“容大哥,还是你吃这个吧。”
容顼年没回头,只是回了一句:“都一样,快吃吧。”
倚天剑就插在她旁边的地上,而她坐在门口的背影让江宛君觉得安心极了,吃了兔子后就放心的睡了过去。
半夜,她大概是冷了,一直迷迷糊糊的说冷。
容顼年走了过去,发现她额头有点烫,一把脉是惊吓过度引发的高热。
想来是这段时间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现在放松了反而心里更加慌张,所以才会被吓到。
买了一个发热贴给她贴在脑门上,又买了一个比较薄的毯子给她盖住,自己就在不远处坐了一夜。
直到天微微亮,才起身,动作轻微的取了退热贴,拿了毛毯,而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之后去捡了柴火,生了火,拿了两条鱼出来处理干净架在上面烤着。
发现外面有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拿着倚天剑出去,把中间位置用倚天剑掏空,然后搭建简易的锅灶,盛了水在里面烧着。
大概二十分钟后,江宛君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下意识寻找容顼年,发现她坐在不远处并没有消失,这才觉得不是做梦,心里彻底放松起来。
她稍微动了一下,才发现身上盖了衣服,是容顼年的。
难怪她觉得一开始有点冷,后来就不冷了,竟然是容大哥把衣服给自己了。
她记得容顼年的身体不好,把衣服给了自己,那他呢?
想到这里,江宛君心里更加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