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韵提篮过去,看清纪棠面前的一大片蘑菇后,她也震惊了。
“这也太多了。”
“是吧,跟种的一样,别愣着了,快采。”纪棠蹲下身,一朵接一朵的采,快乐极了。
谢知韵同她一起,采完眼前这一片地,篮子装了小半。
“走,前面定然更多。”纪棠兴致勃勃。
谢知韵落后一步,同方云野走在后头,边走边认草药。
因着人迹罕至,物产十分丰富,各种草药随处可见,蘑菇一发现就是一大片。
纪棠同木樨采的忘乎所以,提着快要装满的篮子走在前头,春桃走两步歇口气,不知不觉与方云野走到了一起。
“哎呀……”行至一处上坡路时,春桃突然脚滑了一下,身子斜斜朝方云野倒去。
“小心。”方云野一把抓住她的手肘将她扶稳。
“多谢表公子。”春桃眸光欣喜,神态娇羞扭捏地看着方云野。
一旁的谢知韵看她如此,敏锐的察觉出了春桃意图,不由蹙起眉头,唇瓣也微微抿紧。
前面的纪棠和木樨听到声音回头,一眼看穿了春桃心思,主仆俩交换了一个眼神。
木樨挎着篮子往回走到春桃跟前,一把拽住春桃的手腕将她拉上前来。
“亏你还是山里姑娘,走路这么不稳,走,我同你一起,保管好好看着你,不让你摔了跌了。”
春桃:“……”谁要她多管闲事了?
嫌恶地瞪着木樨,春桃挥手想要甩开。
然木樨力气大,抓的又紧,她手腕都扯疼了也没甩开。
“你弄疼我了。”春桃咬牙控诉。
木樨充耳不闻,拽着她直往林子里扎。
春桃不想走,被木樨扯的踉踉跄跄,回头幽怨又不甘地望向方云野。
然方云野侧对着她,在同谢知韵说话,半个眼神都没给她。
“你走慢点,我……表公子他们跟不上。”春桃气恼跺脚,再次用力挣了挣手。
木樨陡然松开,春桃惯性后摔,一屁股跌坐在地。
“啊!”
好巧不巧,草丛里藏着根刺藤,扎进了春桃肉里。
春桃瞬时疼的泪眼汪汪,身子微微发抖,面容扭曲痛苦。
“行了,别装了,都是草能疼到哪去。”木樨不以为意地伸手去拉她。
春桃一把打掉她的手,神情愤怒,“你故意的吧,山里不是石头就是尖刺,你想害死我啊!”
木樨撇嘴,“是你自己非要挣开,我松手你又不乐意了,谁知道你没站稳。”
木樨听出端倪,绕到她身后查看情况。
看到春桃屁股下的刺藤时,她震惊意外,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真是苍天有眼,慧辨小人。
叫你存心不良勾引主子,该!
木樨压着上翘嘴角,一脚踩住刺藤,拎着春桃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
“刺很小,最多也就扎几个小眼,伤不到皮肉,放心吧。”木樨虚情假意的安慰,想要阻止春桃借题发挥。
然她还是小看了春桃。
“表公子,听闻你医术精绝,奴婢方才被刺藤扎了,该敷什么药才好?”春桃一阵风似地飘到方云野跟前,拿手绢矫情做作地擦着眼泪,生怕方云野看不见一样。
末了似是觉着受伤的地方太羞人,又假装羞臊地扭过脸。
方云野不动声色避开两步,冲谢知韵道:“正好考考你。”
谢知韵会意,正经俨然道:“一般这种小刺伤,不用理会过一会儿就凝血结痂,三两天便痊愈了。”
“可……可我现下疼的厉害。”春桃咬唇不死心地看着方云野。
谢知韵弯身从脚边拔起一颗草药道:“这是三七,能止血散淤,消肿止痛,捣烂了敷上便可。”
春桃随意瞥了一眼,语含抱怨,“荒郊野外的,如何敷药?”
她伤的可是臀部,总不能在野外脱裤子敷药吧?
谢知韵睨了春桃一眼,秀眉轻皱。
许是长年放任在别院无人管束,春桃远不如侯府婢女规矩恭敬,又许是看他们太好说话,已然忘了尊卑身份。
谢知韵捏紧手中草药,沉了语气,“你既受伤了,那便先行回去吧,不用再跟着了。”
春桃下意识反驳,“那怎么行,奴婢还要带路呢。”
回去?傻子才回去呢。
这么多天,她好不容易才寻到机会接近方云野,怎么能就此放过。
她年岁已大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可常年住在山里,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她能嫁谁?
再则,在别院过惯了舒坦日子,她也不肯嫁个寻常人家吃苦受罪。
此次得知他们来别院,春桃高兴了许久。谢知行身残病重命不久矣,她就将念头放到了谢知熠身上。
若能取得谢知熠青睐,跟着他回侯府做个妾侍,也能做半个主子,安享荣华富贵。
可谁知,谢知熠竟然没来!
春桃失落了好几天,又将主意打到了方云野身上。
方云野怎么说也是方家嫡长子,跟着他怎么也比嫁个糙汉平民强。
春桃想的很清楚,看的也明白,行动的也很迅速。
只可惜,遇上木樨这个蠢货,坏了她的好事。
现下谢知韵又赶她回去,她才不走呢。
机会来之不易,她一定要引起方云野的注意,在他们回盛京时跟着离开。
这死寂无人的深山,她实在待够了。女子花期短暂,她绝不能耽误在这里。
“回去的路我们记下了,知道怎么走。”谢知韵不再给她机会。
春桃还想再说什么,谢知韵果断朝后挥手,唤来一名侍卫送春桃回去。
侍卫上前架住春桃的胳膊,硬拖着她离开。
“少夫人,表公子……”春桃挣扎求救。
纪棠善解人意道:“把药带回去,可得及时敷上,否则愈合了就无用了。”
春桃闻言,臊的面皮涨红作烧,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继续往前走吧。”纪棠心情很好地转身。
木樨憋着笑,同纪棠低声嘀咕。
谢知韵吐出口闷气,与方云野跟在后头。
“你方才……做的很好。”方云野缓缓出声。
谢知韵一怔,旋即耳根开始泛红,斟酌着问:“表哥可知她的心思?”
方云野不自在地低咳一声,“嗯。”
正因知晓,所以才让她料理春桃。
论情论理,春桃是侯府下人,理该谢知韵处置,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当众损姑娘家颜面。
“表哥是不喜欢她这样的吗?”谢知韵趁机探问。
“不喜。”方云野答的毫不犹豫。
“那表哥喜欢什么样的?”谢知韵紧张的屏息,整颗心都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