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惯性有时候很可怕。
一开始有人传说覃文斌很不被两个老头喜欢，有人信了这个传言。
信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人形成了一个思维惯性，他们觉着那两个老头既然一开始不喜欢覃文斌那就一定永远不会喜欢。
现在两个老头一出面，他们就觉着受不了了。
这和你们的设定是不一样的啊，你们怎么能帮着一个泥腿子针对咱们同一个阶级的？
没过两天，覃文斌在市纪委监委就现在已经取得的成绩进行总结，同时也算是给全单位的人下达一个最新的命令，在反腐斗争和清理干部队伍中有问题的领导干部的斗争还要深入持续地进行。
会后，外公打过来电话笑呵呵地告诉他，有人找家里告你的黑状来了。
老头说：“他们说，你虽然是我外孙女婿，但你是个外人，他们才是我们的亲人呐。”
……
这俩老头也坏得很，骗人要把人往死了骗。
但覃文斌回头就给他们出了个主意：“光你们知道这些人脑子有问题有什么意思，你得让更多的人尤其总部的一些领导也知道。”
外公：“……”
这合适吗？
这再合适不过了。
当天下午，负责宣传口工作的首长让秘书给覃文斌打过来电话，很无语的告诉他，那俩老头坑人无极限，把蛊惑他们不认自己的孙女婿，却要用“贵族和泥腿子”理论把两个老干部划分为贵族的人给送到他们这些领导面前了。
你们看看，你们仔细看看这些人。
这就是一群思想不端正政治态度出了大问题的敌人啊，这要是不重拳出击说得过去吗。
既然能说出“我们是贵族他们是泥腿子”这种话，而且还被两个老头拉着一群老干部逮了个正着，总部还怎么对这些人客气？
具体的结果就不多问了，总体来说，覃文斌算是少了至少一个严重反对他搞历史问题清算的家族的威胁。
覃文斌明白首长的意思，现在我们在清理这种所谓的贵族家族，你小子可别到时候混成了一个新的贵族家庭啊。
他这辈子就没那个命。
“什么踏马的贵族，全都实际的利益集团顽固的反对我们搞深化改革，坚决反对劳动人民过好日子。”覃文斌痛斥，“如果有一天我成了这种人，我希望总部不要管我，让基层的同志们打我的黑枪，这也算我能为我们的历史做出一点贡献。”
打掉老贵族自己当新贵族，这是朱元璋们要干的事情，覃文斌不会干。
但他也没那么天真，他也知道这种追逐不会停止下来。
哪怕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这种人也不会是少数。
这很好理解，人性就这样。
好的一点是我们是跟这种行为和思想作坚决斗争的群体。
打完电话，覃文斌难得有一下午空闲时间，他本来想出去走一走。
不能和劳动者在一起，覃文斌浑身乏力。
这时，张伟来通报，市委决定最近开一个常委会讨论天红市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张伟对此有顾虑，他凭感觉猜到马宏和王雯菲要扯后腿。
他们恐怕会借口严重干扰市委市政府工作以及拖慢全市经济建设工作为由，把市纪委和市局的工作重心扭转到日常工作中来。
张伟不同意，可他没那个胆量直接和一二把手作对。
这不怪张伟。
这几天市里的工作，尤其是市局的工作搞得非常出色。
经侦队和刑警队在全面清理社会的阴暗面，天红市的社会治安几天之内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以前张伟怕出门，有一次陪妻子去超市，出了门就被站在路边叼着烟满嘴污言秽语的小混子给差点揍了。
现在？
全市别说小混混，就是走路不端正的路人也会被调整后的派出所巡逻人员拦住教训一顿。
张伟的妻子就很高兴地跟他说，这种局面对大家都有好处，他这个秘书长应该坚决支持加强社会治安工作。
更让张伟高兴的是他们家有一个亲戚，小孩从小不好好学习现在没什么本事，整天游手好闲和一群小混混在一块鬼混。
可他们家长偏偏要让张伟给这小子“弄个正式身份”。
这让张伟夫妇烦不胜烦。
现在好了，那小子进去了，家长虽然天天骂覃文斌“飞扬跋扈，诬陷好人”，可他们有胆量去翻案？
这无形中减轻了张伟的压力。
就凭这个理由他也会支持覃文斌的工作，会坚决反对马宏和王雯菲的决定。
覃文斌看看坐在对面通报完还不走的张伟，这个秘书长是有什么事要商量？
张伟顾左右而言他，先提了一下社会治安变好对他们家的正面影响，又提起亲戚朋友圈子里大部分人对市局工作的支持。
覃文斌大概听懂了，这个秘书长不敢支持市局的工作，但他不希望市局全面解决社会治安问题的步伐停下来。
这就足够了。
另外，张伟也是在暗示这一次的常委会会因此产生矛盾。
秦文斌不由失笑。
开什么玩笑，马宏和王雯菲想把市局的工作重心转过来，他们想转到哪里去？
他们还以为市局只是在配合省政法委的工作？
“张秘书长有心了，马书记和王市长有想法很正常，但他们的想法除了偏差，你一会去跟他们汇报一下，就说市局和市纪委监委的工作重心从来都是在本地，关于总部和省里的有关部门联合调查组的行动我们只有被动配合而没有主动支持的资格。”
“所以这个常委会如果以此为议题，我还是希望他们自觉一点不要让上级领导依旧以为他们积重难返死性不改。实在不行的话，省里并不是没有有能力的同志，不一定非要让他们继续维持天红市的稳定和大局。”
“反倒是市委办的工作，你张秘书长恐怕要用点心了，如果有些人在政法和几位这边找不到什么机会，他们恐怕会让市委办市府办做出点‘成绩’来，你这个秘书长压力大。”
覃文斌这话说得张伟欲哭无泪。
这不是挑拨离间吗，可他还不得不跟着覃文斌的节奏，甚至要寻求他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