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术法来讲,用念力注入琴声,使之达到攻击的功用,但前提是,琴必须俱备琴魂,琴魄,并修炼出琴灵,利用声乐共振的磁场原理,攻击敌人。想要达到人琴合一的最高境界,那就是弹奏间,能与周围气场相互挥映,结合现有气场,形成一股庞大的攻击声乐气场,这股气场,攻则摧枯拉朽,冲墙倒壁,守则从容应付,全身而退。以琴声化出的气场,亦可称为罡气,最高境界能肉眼可见,水火不浸,雷击不破。”
元阳子一边讲解,一边作示范,很快,从指尖就流泄出一股凌厉的杀气与周围气场完美结合。曲子若隐若现中带着凌厉的杀机,配合静谧的夜景,营造出一种恐怖危险暗藏杀机的氛围。
凌阳很快就发现,空气当中忽然出现一股无形的杀气,这股杀气抓不住,摸不着,却让自己内心深处产生一种深深的危机感,令他浑身不自在,他想运功抵挡,忽然发现,他的念力似乎被禁锢了般,居然使不出来。
“师父……”凌阳痛苦嚎叫,双手捂住耳朵,依然不顶事,杀气无处不在,密密麻麻地朝他咂来,令他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乐声嘎然而止,元阳子含笑道:“怎样,厉害吧?”
“厉害,厉害……”凌阳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喘着气道:“师父再不停止,我怕要交代在这儿了。”
“出息。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老子》认为音乐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无为的自然的音乐;一类是世俗的非自然的音乐。无为的自然的音乐为道的音乐,符合道的特征,是一切人为音乐之本,无所不在,无所不容。它是最美的,又是无声的,是音乐的最高境界。人为的音乐虽然是动听的,但这种有声之乐的美是世俗的、暂时的,不宜提倡。而术法中的音乐,则是无形的,无为的,耳朵是听不到的,你越是运功抵挡,杀伤力越厉害。”
“那我是不是就该不运功,任其自然。”凌阳赶紧问。
“错。”
元阳子道:“想要躲掉这种无处不在的杀气,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元阳子没有回答,陡然拔动琴弦,“咚!”原本清脆的琴声突兀地变得沉闷浑厚起来。
凌阳胸口仿佛被大捶捶了下,胸口传来一种说不出的钝痛。
短暂停顿之后,元阳子继续拔弦,在上一声还没有彻底消失之前,就连继弹了起来。“咚……”,连续七声琴响,一声高过一声,如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却形成了一股庞大的龙卷风暴袭向远方。
明明只是普通琴声而已,可就这么一声琴响,却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气,响彻云霄,浩浩荡荡,如九天落下的飞瀑,威力摄人,又如奔腾不息的黄河之水,汹涌澎湃,更像是月亮升起之后,直接涌起数十米大浪的钱塘江大潮,瞬间就将凌阳覆没湮灭。
凌阳只觉眼冒金星,全身发麻,脑袋发晕,全身提不起劲。
不仅如此,琴声似乎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像光的速度,又像太阳光那般,散射过来,如同一把巨大的罩子,把凌阳整个人笼罩其中。
“啊,受不了啦……”凌阳在地上翻滚起来。
琴声停了,元阳子看着凌阳的惨状,摇摇头叹息道:“笨蛋,为师也才使了两分的念力。”
凌阳忍着快要爆炸的脑袋,摇摇晃晃起身:“哪能跟师父比呀,师父,这样的魔音,要如何破解?”
“不是与你说了吗?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自己领悟去。”
凌阳傻眼:“就这么几个字,我怎么领悟呀,师父,你好狠的心,你就直接给我指点迷津不成么?”
“那你来攻,我来守。”元阳子示意凌阳弹琴攻击自己,自己则防守。
凌阳搔了搔头,还是坐了下来,他深吸口气,先用神识与绿绮交流了下,这才伸手指头来,以念力入注指尖,再注入琴弦。弹起《天魔之音》,这是一首带着杀伐之气的乐声。
以琴作武器,通俗地讲,就是操琴之人用念力化转为琴音,再用琴音与空中气场相互挥映,交织成一片狂暴气场。
其实说起来简单,施展起来却是相当困难的。
首先,操琴之人必须要念力深厚。其次,操琴之人需要精密把握空气气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操琴之人必须要人琴合一。
凌阳身为术士,本来就通晓音乐,绿绮又是一把通灵的古琴,尽管只是凌阳第一次以琴作武器,威力依然非同小可。
只见肉眼可见的气场,形成巨大的气流,朝元阳子撞击去。这股气流,其威比起之前凌阳施展过的九字真言或斗天印还要厉害数倍,只是,如此巨大气流,似乎对元阳子没有作用过的,气流就那么从元阳子身体里淌过,对他毫发无伤。
“这是怎么回事?师父,您用了什么方式化解我的琴声?”凌阳纳闷了。
元阳子呵呵一笑:“不是与你说过么?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只要把身体状态保持成无形就成了。这就叫无形胜有形,”
“就好比人要顺应社会一样,顺应了社会,就会事业顺遂,顺应自然就会身体健康。可社会的力量和自然的力量你看得到吗?因为它是无形的,你顺应了它,就会得到大环境力量的优先支持。
凌阳说:“师父,我在阳间就杀过一只修炼千多年的八尾妖狐,好像,还留了个尾巴,这万一那只狄煌彬来寻仇怎么
元阳子又赶紧拍了徒弟的肩膀:“不过你也不必太灰心,修炼一途,本就是漫长且枯燥。为师能有今天的境界,可是用了整整五百四十八年。这还算是为师气运不错,又集合了不少天材地宝,方有此成就,你小子才多大年龄,就想一步登天?还是踏踏实实修炼吧。”
凌阳绝倒,不至于吧,这么厉害?忽然间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九尾狐能修炼出九条尾巴,已经是接近天仙级别的存在,人家早在三千年前就已修炼出九尾。你呢,也才举霞境界不到,举霞境界还得渡三次劫,之后是天仙。每一个小小的境界都是天堑与鸿沟的差距。你小子与人家一比,就是大汉与蚂蚁的区别。”甚至连蚂蚁都不算,人家吐一口唾沫都可以把你钉死。
再是修炼五千多年的妖修,也不至于厉害到这种程度吧。
“这么厉害?”凌阳有些不服气。
“你?”元阳子鄙夷道,“若是他不用法宝的话,你有为师的帝江巫旗,加上帝江逃盾术,倒是可以逃得掉。若人家用法宝的话,也只有为师出面替你收尸了。”
凌阳想了想自己的实力,就吞了吞口水:“师父,若是我与那狄煌彬交战,会是其对手吗?”
所以,能够修炼五千年还能幸存下来的妖修,绝对是妖修中的王者,实力可与金仙媲美,再强大的修真者在其面前也都是渣渣。
就算在修炼途中,不被人类杀害,不沦落为神仙或修真者座驾,但幸存下来的,每千年还要渡一次劫,成功了又可以再进行下一千年的修炼,没成功,就是身死魂灭,永远消失在天地之间。
就算不杀生,一直清修吧,也有可能因警惕性不足而被残忍的人类杀害。幸存下来的少数妖修,却又只能沦为神仙们或各大修真者的座驾。神仙者的座驾也还算不错,就算得不到自由,至少保住了性命。给修真者当座驾,可就容易把小命弄丢了。要知道,修真界也是弱肉强食的,稍不注意,主人与人斗法,万一失败了,也要跟着把小命玩完。
要知道,妖修也是极为艰辛的,投胎为动物,本来就是上天对它们的惩罚,所以想要修炼成人,必定要经过数百年的清修。清修期间,还不能伤害生灵,尤其是人类,否则就会被认为是魔修,任何天地神灵都可以诛杀。
元阳子又与凌阳讲解了那个狄煌彬的厉害:“这只狐妖法力相当厉害,他是修炼近五千年的妖狐,却已渡过六次雷劫,早在三千多年前就已修炼出九尾狐。这后来的漫长岁月里,修为不知进阶到何等境地。早在两千年前,此妖就已成为妖中之皇,估计大罗金仙出马,方能与之一战。目前为止,妖修中又以散修的妖族,还从未有如他这般厉害。”
元阳子莞尔一笑,看着爱徒那如狐狸般狡猾阴险的脸,脚又痒了起来,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冒顿虽是你一大劲敌,好在他突破后的修为,与你也相差不大,倒也无惧,为师最担心的还是那锹煌彬。”
凌阳点头:“弟子现在还差半步就是举霞境界,一旦突破,倒也无惧他。不过地府最近事务繁多,师父,您说,咱们是不是该找些事儿给冒顿做?”只要有公务要完成,就没时间闭关修炼了。
元阳子说:“只要他没做太出格的事,为师也不好出面对付他。所以,打铁还得自身硬。”
凌阳深以为然:“这老鬼残暴不仁,却也够隐忍,够沉得住气。我想,他手上肯定还有不少九品灵晶,靠着九品灵晶,这老鬼突破举霞境界指日可待。”
而两个女子坐在花园里的身影,已被出了密室站在巨大蟠桃树上的元阳子看得真切,不过他并未说什么,只是说:“冒顿不可小觑,他在阳间就造下了无边杀孽,却依然能够一路晋升为鬼帅,无论是实力还是心计城府,你拍马都比不上。与他掰手腕,并不明智。”
……
李雯雯也知道身份的差距所带来的巨大鸿沟,叹了口气。
刘静初面带轻愁:“我与凌先生虽然见过几回,但真的不熟。我在他面前,总有种局促不安的自卑感,我与他,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有些人,注定只能是别人仰望的存在。
“为什么?你们不是很熟吗?他应该对你有些意思吧?”否则那晚在那样的场合,也不会给她解围了。
刘静初却说:“我可不敢问。”
李雯雯说:“一会儿等凌先生来了,问问呗。”
“我真不明白,我在阳间也还碰到过凌先生几回,他说他是人,可是阳间人怎么会出现在阴间呢?”看起来在阴间还拥有相当大的权利。
刘静初摘了一朵桃花放在鼻间闻着:“可不是呢,阴间居然真的存在。看起来就与阳间差不多,阴间的鬼魂依然要吃饭,要干活。”
二人把扶风院大致逛了遍,深深折服在这种唯美的世界中,李雯雯感叹地道:“真想不到,阴间居然也有这么好的美景。”
让龙美心胡诗琴忐忑不安的刘静初李雯雯这时候也有些坐立难安了,她们在扶花院吃了精美可口的午饭,又看了一会儿书,还不见凌阳的身影,虽然扶风院的奴仆们对她们很是客气,可于她们来说总不那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