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陆嘉珩换了另外一家咖啡店。
沈清棠看了两遍餐单，发现上面没有冰美式，于是唤来服务生询问：“这里没有冰美式吗？”
“抱歉小姐，没有。”
“给我一杯拿铁吧。”沈清棠合上餐单，直奔主题：“你上次不是说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做好清算工作吗？怎么半个月就好了？”
陆嘉珩把一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解释说：“我请了一支团队，开了双倍价钱，赶在春节前完成。”
离婚明明是沈清棠先提出的，如今看到陆嘉珩迫不及待清算，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行，费用清单发给我。”沈清棠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叠的详细清单。
不动产、商铺、股份、基金股票，以及现金流，全部用不同颜色的贴纸区分开。
最上面的，是合计金额。
沈清棠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陆嘉珩身价不菲。看到具体金额的时候，心里还是挺震撼。
除了清水湾的那套别墅，他在全国各地都有物业。那些商铺全都是地段最好的，比购入的时候增值了好几倍。
“没想到你这么有钱。”沈清棠感叹道。
陆嘉珩自嘲地说：“我这么有钱，你还要离婚，不觉得很亏吗？”
“你愿意分我婚后增值部分的一半，不亏呀。”沈清棠开玩笑说。
陆嘉珩翻到最后一页，指着划分的金额清单说：“这份财产分割清单，我已经让律师看过，没有什么问题在这里签字就行。一个月后，我们再约时间回南城领离婚证。”
哪怕是婚后增值部分，也是天价赡养费。
沈清棠下半辈子就算不工作，也能生活无忧了。真没想到，陆嘉珩会这么大方爽快。
“不会有诈吧？”
陆嘉珩唇角的笑容险些挂不住：“这份财产分割协议，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是资深律师拟写的。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发给上次那个女律师看看。”
话落，沈清棠掏出手机逐页把离婚协议拍下来，发给邵律师。
“你还真拍？”陆嘉珩的自尊心严重受创。
沈清棠忙着打文字发给邵律师：“你是商人，从不做亏本生意，谨慎点准没错。”
“……”
陆嘉珩心里默默腹诽，当初单纯善良的小白兔变了，再也不好忽悠。幸亏他没有在这份离婚协议上动手脚，否则会吃不完兜着走。
“没事，你慢慢看，我有的是时间。”陆嘉珩往椅背上一靠，耐心等候沈清棠拍照。
半个小时后，邵律师终于发过来一条短信：“这份协议没有问题，可以签署。”
“行了，就这样吧。”沈清棠从包包里掏出签字笔，飞快在协议的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的脑子有点懵，离个婚糊里糊涂就成了富婆。可是这些钱，她拿得心虚。
毕竟结婚后，沈清棠一直没有出去工作。
“别有负担，这些都是你应得的。结婚前我找算命师傅算过，你很旺夫。”陆嘉珩接过协议看了又看，心里却不是滋味。
好歹夫妻一场，沈清棠就不能假装为难，纠结一番，然后在说些煽情的话么？
签得这么爽快，真伤人心。
“别扯了，我记得你是无神论者。你说过，只相信自己。”沈清棠无情拆穿。
陆嘉珩勾了勾唇角，反问道：“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没有任何优点吗？”
“有，会挣钱。”
陆嘉珩轻挑眉梢：“洪爷也这么认为，说我是天生做生意的料。既然这份协议你签了，那我也说说自己的要求吧。”
“放心，我不会把我们离婚的事说出去，免得影响公司的股价。”沈清棠爽快应道。
陆嘉珩敲了敲桌面：“除了之前跟你提过，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你别太过分。”沈清棠就猜到这个男人不会轻易签字，今天找过来，该不会又要找茬吧？
陆嘉珩收敛笑容，郑重其事说道：“我欠你的，想要补回来。否则我这辈子，终究无法心安。”
“夫妻一场，不用客气……再说了，摆离婚酒也不太好吧？”沈清棠说。
离婚酒……
看狗血电影看多了吧？
正常人谁要摆离婚酒，骗礼金吗？
陆嘉珩轻咳了一声：“不是这个……”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不要婆婆妈妈的，像挤牙膏一样？”沈清棠很是无奈。
陆嘉珩拿起咖啡杯喝了几口，苦……太苦了，简直比他的命还要苦。
“领离婚证之前，我想你陪我去一趟挪威。”陆嘉珩放下杯子的同时，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沈清棠愣了愣，确实没想到陆嘉珩的要求是这个。
挪威，极光……曾经是她充满热情去做攻略，盼了很久却没有盼来的蜜月旅行。
一股莫名的伤感萦绕着沈清棠的心头，不强烈，但是很磨人。
“其实，你没必要为当年的事内疚。”她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心情复杂，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现在再回想当年发生的事，沈清棠承认自己也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那个时候她的眼界很浅，还是小女孩的心思，觉得爱情大过天。
总归还是要走出去，才能看得远。
“那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伤害了你。如果没有补偿你，我这辈子都会觉得亏欠。”陆嘉珩长叹了一口气。
相看无言，气氛陷入僵局。
咖啡很快见底，沈清棠又让服务生送了一杯拿铁过来。明明加了牛奶和糖，她却尝出苦涩的味道。
“不着急回复我，你可以回去考虑几天。”
“春节前一周，是观赏极光的最佳时间，不会耽误你上学。”陆嘉珩说到这里，语气近乎恳求：“这是我唯一未了的心愿，从挪威回来，你就能自由了。”
自由……
这是沈清棠离婚的最终目的，可是这两个字从陆嘉珩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有一股浓烈的伤感和不舍。
抬头望向陆嘉珩的时候，他怔怔地看着她，眼尾泛红。
成功勾起沈清棠的圣母心。
“我答应你。”沈清棠把剩余半杯凉掉的咖啡喝完，深吸了一口气。
看吧，厚脸皮点准没错。
“好，我定好航班和酒店发给你。”陆嘉珩把手机递过去，提醒说：“可以把我的微信加回来了吗？年后约时间领证，也好联系。”
沈清棠这才记起，上次误会陆嘉珩和姜媛有什么的时候，赌气把他给删了。
她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添加好友以后，匆忙告别离开。
“我晚上还有事，先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这一次，陆嘉珩没有再纠缠，默默目送纤瘦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他拿起手机拨通杨康的电话： “可以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