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此处的山间的沟势至此虽开,但却也至此已尽。成了一片四山环矗,方圆数十丈,怪石林立,地形高低不平的奇形死谷。
这谷中有多具白骨,并有三四具立在那些嵯峨怪石之间。姿态各殊,狰狞可怖。
花老怪花皓和蓝癫子都是当代武林中有数奇侠,对这些满谷白骨,只有怜悯,并不畏惧。
但他们之所以毛骨悚然,却是为了进谷不久的那位娄辉,竟不知何往?平白失踪,心内大为惊愕。
除了进口之外,环视四周,全是陡立数十丈的摩天峭壁,根本无路可通。何况众人不仅眼见娄辉入谷,并还听见他发出的一声厉啸。如今怎么突似插翼飞去,不见踪影。
几人在惊奇万分之余,心中也暗自盘算。认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娄辉中了什么暗算,或是躲在谷中那几块巨石之后,让人无法发现。虽说心中作此猜想,但四人立及向那几块巨石后面缓步走去。
刚刚走到那几块巨石处,更让人愕然,四人不由地立即止步。因为在那几块巨石处,立有一具白骨。这白骨像是新死未久,骨节骨缝等处,尚有残余血肉。这血肉且并未腐烂,仿佛是把一个活生生人儿剥皮剔肉,只剩下一副骷髅骨架。在这白骨旁的地上,遗留着一柄‘吴钩剑’。
花老怪花皓一眼便知这柄弯作钩形的‘吴钩剑’,正是娄辉寸步不离的成名兵刃。照这情形看来,‘吴钩剑’既已入目,那么这具白骨就应该是娄辉的尸体。说来这娄辉的功力不弱,怎会如此轻易地惨遭杀害?就算娄辉已遭毒手,也决不会在仅仅片刻间就会变成一具白骨。
花老怪花皓越想越疑,竟气发丹田,高声叫道:“娄辉!你在吗?”
话音一毕,哪里有人应答?所听到只是四壁之间的一片“嗡嗡”回响。
残阳早坠,初月昏黄,加上山风强劲,刮得翠竹苍松,越发替这奇异山谷之中,添了不少阴森幽秘。
花老怪花皓又提气高叫,不仅震得四山皆应,连满谷中的树木也摇摇晃晃地。四人心中存不可思议之疑,目中见凄凉生怖之景,身上遂不由自主地机伶伶打了几个寒颤。
四人不约而同地不想在这尤如鬼境之地中多作停留,遂疾闪身形纵向山谷出口。谁知要纵到山谷出口处时,却忽又闻得令人入耳的狼嚎声。只见山谷出口处出现一些绿莹莹的光芒,微作闪动。
四人只得止步凝视着前方,此时更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蓝癫子顺手拣起那把‘吴钩剑’插在腰上。
稍待片刻,却见二只饿狼已向他们奔扑过来,贺聪和陆雨都立及抽出了刀剑迎了上去。这时容不得忧虑,两人的刀剑已挥出,顿时就砍翻那二只恶狼。
可那曾想这二只狼才被砍倒,接着又有几只狼瞬间就冲了过来。花老怪花皓急道:“赶快退到石壁处!”
四人几个健步就退到石壁跟前,面对着那步步紧逼的恶狼,可这几只恶狼不并急于进攻。要知道狼是极为团结的野兽,它们系群居动物。通常情况下,狼群的数量至少在7只左右,也有的狼群群体庞大,数量上可以达到或超过三十多只。另外,狼群也拥有着极为严格的等级制度,由身体最为强壮的头狼掌执着狼群的日常生活。而且狼的智商也十分之高,具备战术性攻击的能力。
这时只见一只狼仰头一嚎,倾刻间就有十几只狼冲了过来。刹那间,这些狼群一起向他们四人攻了过去。
花老怪花皓和蓝癫子虽是赤手空拳,但也在瞬间击翻三四只狼。本以为打死几只狼,足以震慑狼群的逼近。未曾想,那群狼非但没有半分退后,反倒是愈发凶猛,疯也似的冲将过来。
贺聪和陆雨刀剑齐出,顿时砍杀死数只恶狼。也只是在这瞬间,七八只狼便倒地身亡。剩余的狼停止了进攻,虽是失措不已,可是它们惊慌归惊慌,然而却并无半点逃窜的意思,仍是在蓄势待发。
这些狼堵住那山间出口处,像等待什么。其中一头较大只的恶狼,随即又扬脖长空,高声嚎叫。不一会儿,山间口处又聚集多只恶狼,四人要想逃离却是难上加难。
花老怪花皓问道:“你们谁人带有火种?”
蓝癫子回道:“我有!”说着拿出火鎌和纸捻。
花老怪花皓忙对贺聪和陆雨道:“狼怕火,你二人赶快弄些材草过来点燃,狼就不敢过来了。”
几人合作,百般小心地划着了火。一瞬时,火光“呲”地一声骤起,虽小却弥足珍贵,在墨染一般的夜里显得那般明亮。火光笼处,果真看见数头恶狼正悄悄地匍匐逼进,距离不过三五米开外。当这群狼见到火光,便远远离开,但是始终不肯散去。
四人虽说安全了许多,但收集来的柴草却是有限。看到火光变小,狼群就又往前靠拢。
燃着的火堆很快殆尽。就在陆雨要将新柴草续上之际,一头壮如牛犊的恶狼,摸了过来,猛然扑向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贺聪急忙一个小跨步上去,照着狼头就是一锄头,将那畜牲直直劈死。
惊魂未定的陆雨望了望地上的死狼,又抬眼看看贺聪,满心感谢不尽。
片刻,山间口又出现不少狼身,阵势不小。隐隐绰绰下,又望见一头巍巍老狼徐徐出阵,它颔首俯身,发出凄厉地低声嘶吼,目光凶恶地死死盯住四人。
片刻间又从山间处窜出来七八头恶狼,个个红眼饿态,不容分说,争相扑向死去的同类身上,大快朵颐……
未多久,身亡的那几具狼尸,就被它们的同类争噬殆尽,唯剩下一幅幅带毛骨架。这一幕令四人面面相觑,背脊生凉。
再说那老狼死神般地注视四人,足以让发起怵来。蓝癫子正当其暗忖不妙,却见那老狼蓦地率先直奔而下,随即其余恶狼络绎紧跟其后,直逼四人。
蓝癫子这时动了杀掉狼王的念头,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二话不说,从腰上取下那把‘吴钩剑’。就在老狼弹身跃起,扑向他们时,他把狼心望得真切,于是把吴钩剑’奋力抛了过去。
老狼王重重地栽倒于地,旋即胸口血如泉涌,浸红了一片土地……
还别说,老狼王这一死,其余恶狼果真停下了冲击的脚步。一一驻足,哀恸地望向倒在血泊之中的老狼。
蓝癫子往四周看了看说道:“我们和狼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只要火一灭,我们就处于危险境地。我看,不如快速到那几棵大树处,只要爬到那几棵大树上去,就会安全许多。”
四人心中很是清楚,仅仅倚靠区区短燃的几堆火柴,是不足以保护他们安全,况且柴的数量有限,撑不了许久就将用尽,到那时岂不是成了群狼口下的鱼肉。
花老怪花皓道:“看来只有这种办法了,如能挨到白天,狼群退走就好了。”
蓝癫子又道:“聪儿!你弄几根粗树枝烧燃,我们拿着它作火把。然后要快速到那大树边去,都要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树去。”
四人作好了准备,随后紧跟着蓝癫子往树林方向急行。狼群步步紧逼,丝毫未肯松懈。
这时,花老怪花皓拿出一火把掷向狼群。火把划破黑夜,直指狼群,唬得那帮畜牲,四下避之不及。只可惜火把一下子跌落后,片刻就灭了。方才惊慌失措地狼群又重整队形,簇围上来。
四人也利用这短暂时间,瞅准时机并迅速来到大树下。花老怪花皓和蓝癫子一窜就各自上了树,贺聪跳将起来,用锄头钩着树枝一拉,就已跃上树去。陆雨本想跳跃上去,可那群狼已发现他们到了树前,便狂冲了过来。陆雨心中一慌,连往上跃了几次都未成功。
狼群很快就要来临,危机时刻,贺聪把锄头往下递去,急让陆雨抓住锄头。贺聪用力把他一荡,陆雨腾空而起,正好避开扑来的恶狼。贺聪和陆雨虽惊出一身冷汗,但总算是有惊无险。二人上了大树,又往树上端爬去,选好位置这才安下心来。
天色已黑,密云迷晚岫,暗雾锁长空,人眼所见之处,乌漆一片。除了树林中、山间及身侧周围,就是那一双双绿幽幽,令人发瘆的眼睛。
就在这时,又听到一声长嚎,惊得寒鸦四起,令人毛骨悚然。只见山间处又涌现出十几只恶狼,加上已然冲进来的恶狼,数量已超二、三十只。看到上了树的四人,可狼群仍未离去。
黑如墨泼的夜色下,要想离去难度堪比登天,就这样四人在树上熬了一夜。
本以为天亮后,狼群会散去。可没想到狼群像铁了心似的,守着树下并不离去。煎熬中又度过了一个白天,可后面的日子怎么去过,人人心中都没有底。当月光再次初升后,陆雨惊叫了起来,他大声道:“快看!东边有许多火光,好像是往这边来了!”
四人心中大喜,都大声叫喊着,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可能是距离太远,对方根本听不到。过了有一个多时辰,四人又喊叫,所幸对方听到了声音。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到大队人举着火把来到山间。狼群见到众多人群和火把,也只好散去。
四人庆幸,下得树来和李安带来的村民一起到了湖边,在湖边新搭起的窝棚里总算安稳地睡了一夜。
当东方的天际,刚蒙上一抹淡淡的灰白光晕,花老怪花皓和蓝癫子带着贺聪、陆雨已经走在山间的小道上,然后转进一片树林。
清晨,经过一晚上的风和雨,空气冷是冷了点,但很是清爽。只是地上的枯叶更多了,混合着雨水,为冰冷又清爽的空气,加入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四人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这才从树林里出来,奔向前山,不多时来到半山腰上的山神庙处。这座庙大约有几十丈方圆,除了西面有一堆嵯峨怪石以外,草树不多。庙是什么年代修的,可不详细。由于此地荒凉,人烟少见,此庙年久失修,已经是残垣断壁。
花老怪花皓带着他们在山神庙转了一圈,这才转入到一山间里去。在几块巨石之间,隐藏着一个幽深的洞口。而在这周围更有着无数的错落不齐的参天巨树,这些树枝繁叶茂,把那洞口遮蔽的掩掩实实。
这洞幽深黑暗,只见花老怪花皓从地上拾了一块大的碎石,猛的往洞里投射而去。‘当’的一声,洞中传来了石头落地的声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洞中又如前些时般的安静。
四人以为洞中并无危险,准备纵身入洞时,突然听到一种很轻,很轻的“咝,咝”声响,而且这种声响好象就在耳边。
花老怪花皓大叫一声:“快躲开!”随即便跃出几丈远的一大石上。
蓝癫子和贺聪也十分机警,跟着几个窜跳,也跃上那大石上。陆雨听到花老怪花皓的大叫,只是吃了一惊。见他三人已腾身跃上大石,便知不好。正想腾身起跃之时,只觉得腰腹间一紧,整个身子竟然凌空被吊了起来。定睛一看,不由惊骇的差点就昏厥过去。只见缠在自己身上的是一根布满花纹鳞片的浑圆带子,大脑中几乎同时确定这是一条巨大蟒蛇。
这时却不容他细想,只觉得缠在身上的带子越勒越紧,使得自己骨痛欲裂,直欲窒息。
艰难的挪动着没被缠住的左手,奋力用手中的铁锹拍打蟒蛇。
‘嘣’的一声,铁锹如同击在硬石上。非但整条左臂膊完全麻木,虎口也差点被震裂,连那铁锹木柄都随之断为几截。
就在陆雨感觉到因为击打而使得自己被勒的更紧时,鼻中同时闻到一股直欲叫人作呕的气味。那是血腥气加上本来就有的腥臭混合成的气味,他的眼前慢慢出现了一个巨大如磨盘般的蛇头。巨头正慢慢的向陆雨的脸庞靠近,瞳孔是三条竖着的直线,血盆大嘴也在慢慢的张大。
陆雨此时真的是万念俱灰,‘自己身死倒是无所谓,只是谁来替自已的父母和几十口人命来报仇?’‘不甘心,绝不甘心,要报仇血恨,这些事都还没个了断,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说来很多,其实这些念头在陆雨的大脑中只是一闪而过。
这时那蟒蛇突然向着陆雨吞噬而去。说时迟,那时快,陆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左手猛然一撑,竟然顶住了蟒蛇的头。而他的脸往前一凑,嘴一张,那连木棒都击不动的蛇躯,竟然被他生生的咬破。
就这样,蛇血不断的灌向陆雨的嘴里,又几乎不间断的流入他的肚子里。蟒蛇吃痛,身躯不停的扭动,并也勒的越来越紧。
陆雨实则此时已然陷入半昏迷中,只是一股坚韧不屈的信念,支撑着他,使他还是紧紧的咬住蟒蛇不放。
这也亏得花老怪花皓教了陆雨运气心法,使得在遇到外力时,身体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股抗力。如若要是换作个平常人,早在蟒蛇的缠勒下身碎体断而亡。
在那巨石上的花老怪花皓和蓝癫子、贺聪却看的真切。三人又立刻跳将下来,向那蟒蛇攻去。那蟒蛇的巨尾便朝三人横扫过去,三人腾空跃起,手中的兵刃都挥出砍去。
那蟒蛇也不示弱,尾部迅速摆动,附近的花草树木都被一扫而光。它尾部也像长了眼一样,猛抽向三人。花老怪花皓和蓝癫子的剑都插入蟒蛇身上,贺聪挥刀猛斩蟒尾,很快竟把那蟒尾斩断一截。
花老怪花皓和蓝癫子的剑插在蟒蛇身上,到让蟒蛇的身躯扭动受阻。这时贺聪不再担忧,挥刀不停地猛砍那蛇身,并把蛇身砍成几段。
渐渐地,蛇躯松了下来,身上那血红的色彩也都渐渐的变淡,最后消失不见。花老怪花皓飞身向前,把已经昏迷过去的陆雨救了下来,然后与蓝癫子轮流给他输入真气。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见陆雨缓缓的睁开眼睛。
陆雨又动了一下身躯,然后坐起身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在他身边,已经松散的蟒蛇尸体。
奇怪的是,原本血红,头部呈暗青色的蟒蛇,此时颜色全已褪尽。
在花老怪花皓的指导下,陆雨又作了一次正常的深呼吸。这时他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象是要凌风而起,整个身体非但没有任何一点因和蟒蛇搏斗而造成的不适。反而充满了使之不竭,用之不完的力量。
另外,他那眼睛比本来的还要明亮,而且还带着一丝暗红色。陆雨觉得不可思意,便慢慢的,思索着先前所经历的一切。他又摇了摇头,又掐了掐自己,证实这不是在梦境中。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蟒蛇尸体,好似突然间有了感悟。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这不知来历的蟒蛇,非但没有把我当成腹中餐,反倒是成了我肚中的食物。不知道是不是它的血起的作用,竟然成全了我,这到真的应了‘福祸相依’的说法。
听他这一说,花老怪花皓和蓝癫子、贺聪都大喜,没想到陆雨会有这等奇遇,会有这等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