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少,恐怕需要你出面讲数了。”
沟通无果后,陆绎只能退回来找到朱安澜商量。
“我?”
朱安澜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种情况下,的确是自己出面比较合适了,但却不是以锦衣卫的名义,而是以王府庶子的名义。
平西军都是自己三哥的部下,他们能无视锦衣卫的威严,但却无法对自家将军的兄弟视而不见。
不过当他走上前时,却看到陆炳那熟悉的背影已经站在了人群的最前方,对拦路的平西军掷地有声道:
“卢小姐是移山伯的夫人,但也是我大明的子民,本官以锦衣卫掌印的身份,誓要还他一个公道。”
“但也望尔等谨记,你们是大明的兵马,不是谁家的私兵,一举一动,当思得体,勿要自误,更莫要给你们将军招灾惹祸!”
“怎么?听陆掌印这意思,本伯刚死了夫人不算,你还要参本伯一个拥兵自重的罪名不成?”但他话音刚落,另一个冷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被一股绝大的无形潜力排开,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冷冷说道。
“三哥。”
虽然朱安澜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此人正是自己久违的三哥朱安潮。
“不敢。”
陆炳皮笑肉不笑道,“移山伯天潢贵胄,本官岂敢冒犯,只是看到这些骄兵悍将,便想起昔日的凉王,不免有些感叹,还望移山伯多多见谅。”
凉王蓝玉当年就是因为过于骄纵被太祖皇帝剥皮植草,陆炳这么说,讽刺的意味呼之欲出,顿时戳中了朱安潮的痛点。
“好胆!”
朱安潮瞬间勃然大怒,剑眉竖起,头顶百会穴上一股狂狮般的气血咆哮着冲出,强大的气势震慑得周围的人连连退步!
“好!久闻移山伯天资不凡,果然已经突破了武道宗师的桎梏,宗室幸甚,我大明幸甚!”
陆炳脸上暗金色的光泽一闪,竟以一身恐怖的横练功夫,不动声色地顶住了朱安潮的气势,冷冷道,
“不过就算是大宗师,也没有资格干预我锦衣卫办案,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贵夫人之死涉及到本朝大逆,正是我锦衣卫的职权范围,移山伯是想把私人恩怨凌驾于朝廷大局之上吗?”
朱安潮怒目圆睁,喝道:“你这老狗,欺人太甚!”
“我这条老狗也是陛下的忠犬!我眼中只有陛下,再无他人!”
“好好好!”朱安潮气极反笑,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眼看双方谈崩在即,朱安澜知道自己再不站出来不行了。
但两位宗师的气场互相碰撞,仅仅是余波就压得他呼吸不畅,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没奈何,他只能一咬牙,把新获得的两点自由属性点全投入在了筋骨上,劝架的同时,也正好验证一下自己之前的猜测。
昨晚这一切,他开启了受命于天神通,飞快地喊道:“陆掌印,三哥!我是朱安澜啊!请二位听我一言!”
“嗯?”
这时,朱安潮和陆炳也都注意到了在两人气场交锋的边缘,天地元气突然一阵波动,然后又一个还算强大的气场升腾了起来。
虽然跟自己二人比,还是远远不如,但起码已经够格插入他们的对话了。
而当听到朱安澜自报家门后,两人对视一眼,视线仿佛碰撞出火星,但还是理智地收回了气场,没有再继续僵持下去。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个场合决不能撕破脸,不然亲者痛仇者快。
但朱安潮心中悲愤无处宣泄,陆炳又必须维护锦衣卫的执法权,两人谁都不肯也不能率先让步。
这就需要一个合适的调解人,能保全双方颜面,他们才有台阶下。
朱安澜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在陆炳看来,他就是自己下属,而朱安潮对自家这个近些日子来声名鹊起的小弟也多有耳闻,他愿意站出来,实在是再好不过。
“原来是十四弟,好久不见。”朱安潮努力挤出一个兄友弟恭的笑容。
陆炳也装模作样端着架子冷哼一声,道:“朱总旗,本官正想听你有什么高见。”
两人都选择了以对自己最有利的称呼来喊朱安澜,就坡下驴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朱安澜硬顶着两人的气势开口,这时已经气喘吁吁,表皮下也露出毛细血管破裂的淤伤痕迹。
好在他的猜测也得到了验证,提升了筋骨之后,受命于天的持续时间果然变长了,又多撑了两个呼吸之久才到极限,不然他可能连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都难,更别提调解了。
好在现在双方都愿意给他个面子,各自收敛了气势,他才得以继续说下去。
“三哥,嫂子去了我也很痛心,没能及时破案,的确是我们锦衣卫的疏漏,不过也要看对手是谁不是?”
朱安澜先是看着朱安潮,诚恳地说道,“蓝玉和胡惟庸是太祖爷都没能根除的祸端,你让我们一日之内侦破此案也不现实,但为了给嫂子报仇,我们王府跟锦衣卫更应该合力追凶,对不对?要是我们现在因为置气就内斗起来,嫂子的仇要报就更加遥遥无期啦!”
陆炳听他一开始说没破案是锦衣卫的责任时,还不满地冷哼一声。
但听到后面,也认同地连连点头,附和道:“没错,本官一得到消息,就亲自赶来,也是为了还三公子的夫人一个公道,谁知这门前的大头兵好不晓事,本官也是心中不忿,才训斥两句。”
“那本伯还要感谢掌印大人代为教训这些不成器的小子了!”
朱安潮不冷不热地讽刺了一句,阴着脸沉吟半晌,还是点点头,道,
“好吧,看在十四弟的份上,本伯允你们点几个得力的人,跟我一起进去,我们双方联合查办此事,我倒要看看,他蓝玉和胡惟庸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竟敢拿本伯的人开刀!”
说到最后几句话,他已经声色俱厉,爆发出来的气势,压得朱安澜再次几乎窒息!